飄天文學 > 我成了大明勳戚 >632 君子之交 (二合一)
    李庭修看到沉憶辰把目光,放在了布政使錢凡江跟按察使黃倫身上,就明白學生打算處理正事,於是不再拒絕點頭道:“好,那爲師就先去客棧休息。”

    “先生慢走。”

    沉憶辰拱手恭送李庭修,當他再次轉過身來的時候,彷彿變了一個人般氣勢截然不同。

    “錢藩臺,黃臬臺,是要本閣部親自動手,還是爾等主動坦白認罪。”

    布政使官銜爲從二品,按察使官銜爲正三品,均爲主政一方的大員。按照常理來說,就算沉憶辰官居一品身爲內閣首輔,想要動他們也沒有那麼簡單,妄圖用言語就恐嚇住更是難以成事。

    但沉憶辰以往誅王弒君的輝煌事蹟,以及今日重兵壓境的偌大陣仗,已經表達了對方手中有着十足的證據跟把握,對抗下去的結果會很悲慘。

    只見錢凡江跟黃倫兩人對視了一眼,從對方眼中都看到了一抹深深的恐懼,然後便雙雙跪倒在地祈求道:“下官罪該萬死,妄圖勾結士紳抵制新政,還請沉元輔饒命!”

    官場局勢走到了這一步,就已經沒有任何翻盤的希望,唯有祈求沉憶辰手下留情,說不定還能求得一條生路。

    “謀害朝廷內閣特使,乃是視同謀反的重罪,想必錢藩臺跟黃臬臺應該很清楚。”

    沉憶辰沒有因爲對方卑微求饒,就選擇網開一面,相反強調了一遍罪行。某種意義上來說別說是主使謀害,就算是跟地方官員毫無關係,朝廷特使僅是在自己的地盤上出現意外,都得被治一個實職之罪。

    輕則丟官罷職,重則滿門抄斬,當沉憶辰定調罪責的時候,錢凡江跟黃倫兩人的生死,其實就已經在他的一念之間。

    雲澹風輕的話語,對於錢凡江跟黃倫兩人而言卻有萬鈞之重,他們兩個人癱軟在地上,豆大的汗珠從額頭上刷刷滑落,只能不斷的朝沉憶辰磕頭求饒。

    沉憶辰以往在朝堂上對於同僚,算不得什麼心狠手辣之人,哪怕就是對於諸如石璞、胡濙、石亨這樣的政敵,通通網開一面沒有趕盡殺絕。

    但是這一次,沉憶辰神情卻異常冷漠,很平靜的朝着身側一名錦衣衛千戶吩咐道:“調查辦桉就交由你們專業人士來做,問清楚過程在罪證上籤證畫押之後,就押送京師移交給刑部按律論處。”

    “是,卑職遵命。”

    錦衣衛千戶抱拳領命,然後示意手下動手捉人,見到自己要淪落到錦衣衛手中,錢凡江跟黃倫兩人簡直是肝膽俱裂,提前預料到自己下場如何。

    到了這一刻,什麼顏面尊嚴都顧不上了,特別是主犯按察使黃倫,幾乎是連滾帶爬的來到沉憶辰面前,死死抱住他的大腿痛哭流泣道:“沉閣老,下官絕無謀害楊閣老的意圖,僅是想要扇動士紳抗議給朝廷施加壓力,阻止新政的推行罷了。”

    “楊閣老遇襲是一場意外,真的是一場意外啊!”

    按察使黃倫聲嘶力竭的哭嚎着,心中委屈跟恐懼達到了極點。

    對於黃倫的哭訴,沉憶辰並不懷疑,他來到開封府之前就已經讓趙鴻傑把前因後果跟調查的清清楚楚。就算沒有事前調查,沉憶辰相信就算是借給黃倫一百個膽子,他同樣不敢朝欽差使臣下手,畢竟受益不成正比。

    但這並不意味着,意外就能成爲免罪的理由。河南布政司士紳階層抗議的勢頭被摁了下去,不出意外當郭成跟薛淳退讓的消息傳出去,北方境內的混亂同樣將很快平息。

    可平息不等同於結束,沉憶辰需要拿一個身份足夠尊貴的人來立威,來告訴整個天下士大夫階層,妄圖阻礙新政推行到後果是什麼!

    哪怕錢凡江或者黃倫罪不至死,當他們選擇阻礙新政推行到那一日起,其實就已經註定了結局。

    只見沉憶辰這個時候俯下身來,把錢凡江跟黃倫兩人從地上扶起,澹澹說道:“本閣部已經在京師免除了同僚之間的跪拜禮,錢藩臺跟黃臬臺無需如此。”

    “至於追責一事,好好向錦衣衛坦白一切,說不定能保住家族一脈。”

    說完這句話後,沉憶辰就鬆開了扶住他倆的手,然後徑直從身邊穿了過去,徒留錢凡江跟黃倫兩人呆立站在原地,臉上神情逐漸浮現出一抹絕望。

    特別是布政使錢凡江,他本以爲自己最多算是一個從犯,畢竟號召地痞無賴鬧事跟他毫無關係,是按察使黃倫識人不明出的岔子。

    不過這個世界上沒有那麼多理由,特別捲入到官場大勢中,那麼就必須得爲自己的行爲付出代價。別看沉憶辰處置手段好像有些絕情,事實上襲擊欽差特使這種重罪,免除家族株連已然是天大的仁慈。

    簡單一句話處理了布政使錢凡江跟按察使黃倫,沉憶辰快步走向布政司衙門的後院,內閣特使楊鴻澤正居住在這裏養傷。

    此時房間內有着兩位錢凡江遍尋數省找來的名醫照看,他們一見到沉憶辰“來勢洶洶”的進來,下意識就想要下跪請罪,畢竟醫治了半個來月,楊鴻澤的傷情還沒有徹底恢復,擔心會被內閣首輔問責。

    結果讓他們沒想到的是,沉憶辰第一時間就用手托出了他們,非常客氣的說道:“本閣部就過來看望一下楊中堂,兩位大夫不必多禮。”

    說罷,沉憶辰就越過他們來到牀邊,看到楊鴻澤臉色慘白,頭上包裹着厚厚的白布,雙眼有些無神的盯着自己。直到對視片刻,楊鴻澤這才彷彿認出了沉憶辰,臉上都神情瞬間激動了起來,然後喫力的舉起右手嘴脣微動想要說些什麼。

    見到楊鴻澤這個動作,沉憶辰也是第一時間握住了他的手掌,輕聲慰問道:“我已經處理了地方士紳抗議新政的事情,你不用再操心了,安心養傷就好。”

    雖然兩個人共事多年交情不深,但沉憶辰自認還是有些瞭解楊鴻澤的秉性,他是一個意志頑強做事必須堅持到底的官員。很明顯見到自己前來,心中有着對於沒有完成推行新政的愧疚,這纔會情緒激動。

    果然就如同沉憶辰猜想的那樣,楊鴻澤緊緊握住他的手掌,一字一頓的喫力說道:“是我……有負重託……”

    聽到這句話,再加上看到楊鴻澤這副模樣,不知爲何沉憶辰突然間感到心頭有些酸楚。確實在這個時代有着許多文人士子精緻利己,讀聖賢書僅僅是爲了高官厚祿,美人如雲。

    但是這個世間永遠不是黑白分明,哪怕就是自己認爲最迂腐死板的楊鴻澤,依舊有着屬於他的人格魅力閃光點。文人並非千人一面,儒家理學也不完全沒有可取之處,對錯善惡終究還是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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