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華已經從昏迷中清醒過來了,但是不能說話,看起來一點精神都沒有,眼眶凹陷着像是很久都沒有睡個好覺。
正是到了飯點的時間,這個病房裏面沒有其餘的病人,趙茹萍端着從醫院食堂打的飯菜正在餵飯,因爲中風的緣故,許華的嘴角有一丟丟的歪斜,導致飯菜會從他嘴角溢出來。
加上身體剛恢復只能喫流質食物,所以喫相併不是很好看,這樣的病人許苒倒是見多了,有些習以爲常,並不覺得有什麼,趙茹萍就沒那麼有耐心了。
“嘖!你能不能好好喫飯!”剛擦過的污漬,轉眼睡衣衣領就又被許華給弄髒了。
許華張着嘴費力的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但是智能發出嗚嗚的聲音,像是牙齒掉光了的老人。
趙茹萍抽起一張紙巾,粗魯的擦着許華身上的污漬,整張臉都垮了下來,活像是誰欠了她幾百萬的樣子。
站在門口的許苒笑了笑,這個趙茹萍她果然沒看錯,能和你同富貴不能和你共患難,就算再怎麼演戲都改變不了她的本質。
“媽媽,我來喂爸。”
許紹洋自告奮勇的接過趙茹萍手裏的碗,有人替她受這份罪,趙茹萍自然樂意,嫌棄的看了許華一眼,厭惡的捂着自己的鼻子:“我先去喫飯了,你好好的看着你爸。”
“誒。”許紹洋乖巧的應道。
這一幕倒是讓許苒有些詫異,趙茹萍一推開門就看到了許苒,她衣鮮亮麗的,反觀自己,衣袖上面還因爲剛纔餵飯被許華給弄髒了。
兩相對比之下,趙茹萍心裏就更不樂意了。
“苒苒啊,你看你爸現在這個樣子,你幫忙請個護工過來吧。”趙茹萍的不滿沒有表現出來,把臉一抹又開始裝可憐。
許苒對於她這一套現在是完全的免疫了:“你要是不想餵飯,可以選擇給他打葡萄糖和脂肪乳,一舉兩得。”
許苒掛着微笑,臉上說不清是譏笑還是嘲諷。
“你!”趙茹萍氣結,伸出一根手指不禮貌的指着許苒的鼻子。
伸手拍開了趙茹萍的手指,許苒蹙眉:“你沒資格這樣指着我。”
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許苒推門進去了。
趙茹萍咬着牙看着許苒的背影,又看了一眼許華,還是選擇轉身先去喫飯。
“姐,你來了。”看到許苒,許紹洋立刻笑臉相迎。
許苒瞥了一眼許華,剛纔在門外看的不真切,走近了才能看清楚許華現在的樣子,比印象中的憔悴了數倍不已,依稀記得上回來看他的時候還沒有這麼蒼老。
“坐。”許紹洋殷勤的拿了個凳子擺到牀邊,許苒掃了一眼沒有坐選擇了站在牀頭,似乎一點都不像和許紹洋車上關係。
站在牀尾處,許華也直勾勾的盯着她。
只是嘴角不斷流出的食物讓他顯得狼狽不堪。
“爸,先喫飯。”許紹洋叫了一聲,許華纔回過頭來繼續的喫飯。
“你去公司找我幹嘛?”許苒直截了當的問道。
“這就是你去公司的理由?”許苒挑眉,顯然的不相信。
“姐姐你說過不准我去別苑那裏找你,我也不敢違抗,打你手機也沒人接,實在沒有辦法了,纔去公司找的你。”
沒有辦法纔出此下策?
我看你是有辦法的很。
許苒冷笑一聲,許紹洋的這套說辭看上去沒有什麼漏洞,可是經不起仔細的推敲,許苒沒記錯的話,是要許紹洋以後都不要來找她了,可不是讓他不來別苑。
聽見許苒冷笑,許紹洋更傷心地低着頭,聲音也沾染了一股悲傷的氣息:“姐,我知道你一定覺得我是在演戲,可是我是真的心急而已。”
“許紹洋,我沒記錯的話,是讓你以後都不要來找我。”許紹洋剛纔沒解釋一番的話,許苒還沒打算如此咄咄逼人的,“你找到公司,是想昭告全天下我嫁入豪門忘恩負義嗎?”
果不其然,許紹洋的臉色更加難看了,分分鐘能哭出來的那種,許華雖然不能說話,但還是可以聽到兩個人的談話的,聽到許苒說這個話立馬就不樂意了,開始嗚嗚咽咽的發出動靜,甚至試圖動腳踹她的樣子。
不用猜就能想到許華想說什麼,許苒都懶得擡起眼皮看他們。
她之前還不樂意把公寓給趙茹萍,現在忽然覺得簽了合同一刀兩斷纔是最好的解決辦法:“按照上次說的,過兩天我把合同帶來給你們簽了,以後就按照合同上面的來吧。”
考慮到許華現在的身體狀況,許苒就不把內容再複述一遍,刺激他了。
許華撇着嘴一副很受傷的樣子:“姐,我不是圖你的錢,我是捨不得我們這份親情。”
“呵呵。”這麼冠冕堂皇的話,留着對別人說吧,她可不喫這一套。
“你們把我賣給慕容彥的時候,親情這種東西,早就不存在了。”
許苒一出門就碰到了回來的趙茹萍,也不知道她是哪根筋搭錯了,滿臉堆笑地看着許苒,揚起了手裏的快餐盒:“苒苒,你肯定還沒喫飯,餓了吧?我給你從食堂帶了飯回來。”
以前也沒發信趙茹萍這麼體貼啊,許苒壓根就沒有理她,略過她走了。
“你算什麼東西!不就是攀上了豪門翅膀硬了嗎?你老子還在醫院躺着,你就在別墅裏喫香的喝辣的,還給我們臉色看,你要是看我們不爽,乾脆把我們一家子都弄死算了,省的你眼睛煩。”接二連三在許苒這裏受氣的趙茹萍裝不下去了,直接指着許苒的背影罵了起來,是要多難聽有多難聽,沒罵幾句就被樓層裏的小護士給勸住了。
許苒聳聳肩,罵人也得分場合吧,在醫院裏面罵人,還用的着她出手解決?
不自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