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要轉院。

    儘管心裏已經放起了鞭炮,但陳東還是盡責地安排人給老頭做了數據監測,又去幫忙聯繫了其他醫院。

    安排好一切後,老頭隨時可以轉院。

    陳東狀似無意地問起,“怎麼突然想要轉院?”

    梁有成:“這邊離家還是遠了些,照顧起來不方便。”

    陳東笑了笑,表示他信了。

    ……

    轉回梁煙的病房,梁煙還在睡。

    賀霆川坐在椅子上,半闔着眼,他身上的衣服皺巴巴的,袖口挽起,領口開到了第二粒釦子。

    陳東過來,瞧了他一眼,咳了聲,“我讓人送套衣服過來?”他還以爲賀霆川早去把衣服給換了,這強迫症是怎麼忍受的?

    賀霆川:“郝姨會帶過來。”

    陳東又看了眼病牀上的梁煙,一副憋得難受的樣子。

    賀霆川:“有話就說。”

    陳東臉上寫着這可是你讓我說的。

    “梁煙的母親跟賀家有什麼關係?”

    賀霆川的視線落在他身上:“怎麼說?”

    陳東哪裏說得清,他都懷疑自己剛纔是聽錯了,想了想,他換了個問法,“梁煙爲什麼會有媽媽?”

    不等賀霆川回答,他自己就覺得很蠢,“我剛纔聽到梁有成跟他家老頭說,梁煙的母親要回來了。”

    病牀上的梁煙不知何時睜開了眼。

    “從墓裏爬出來嗎?”

    陳東嚇了一跳,臉上盡是尷尬,他嘿嘿兩聲,“我聽錯了吧。”

    梁煙扭頭去看賀霆川,臉上擠了個燦爛的笑容,“賀叔叔。”

    陳東被她發膩的聲音刺激得抖了抖,腳底抹油,“你們聊,我去抓個醫生來看看耳朵,怎麼還幻聽了呢。”

    梁煙似乎沒把陳東的話放在心上,她問賀霆川:“我怎麼了?”

    賀霆川盯着她的臉,“發燒了。”

    梁煙以爲會聽到他說一些自責或是體貼的話,什麼我錯了,我不該做那麼狠之類。

    但賀霆川說完之後就不再開口,她便也只好哦了一聲。

    片刻後,賀霆川問她:“怎麼不問?”

    梁煙垂眸,“問什麼?”

    賀霆川沒打算放過她,繼續說,“你母親的事。”

    梁煙露了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哦,她都死了這麼多年了,有什麼好問的,難不成老頭要給她招魂嗎?”

    賀霆川:“她沒死。”

    梁煙好似沒聽到,“我做女兒的,是不是該準備點什麼?燒棟別墅過去,是不是很大氣?”

    賀霆川又說了一遍,“你母親沒死。”

    梁煙閉了嘴。

    她實在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

    從小到大,她一直幻想着有這麼一個人,能突然出現在她面前,告訴她,她是媽媽,她來帶她走。

    不帶她走也沒關係,能時常來看看她也好。

    不能經常來也沒關係,偶爾來一次也好,哪怕只有一次也好。

    “我困了。”

    梁煙說完就閉上眼,腦袋往被子裏縮。

    賀霆川看着她手上的針管回了血,嘆了口,抓住她的手放平。

    點滴是涼的,梁煙的手也是涼的。

    她反射性地抓住賀霆川帶着暖意的手掌。

    賀霆川任由她抓着,片刻後,便聽到被子下的吸氣聲。

    賀霆川無奈地把被子往下拉了拉,果然見到一張滿是淚水的臉,她這是又擰巴上了。

    “梁煙,你二十了,有自主選擇權。”

    梁煙睜開淚眼,委屈巴巴地開口,“可我姓梁。”

    賀霆川淡淡開口:“你要不想,就去改了。”

    他說的雲淡風輕,梁煙便也認真考慮了他的建議,“那我姓賀吧。”

    “不能姓賀,要不我姓牛吧,牛逼的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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