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
“你知不知道，我看見舒羽爲了區區一點投資匆忙趕回公司，我有多心疼？”
傅清澤眉眼微蹙：“正常做生意不就是這樣？”
“說什麼吶！你作爲丈夫不知道表示一下？”
看賀欣蘭這態度，沈舒羽並沒有告訴她關於他們合作的事，傅清澤也不願賀欣蘭摻和：
“媽你不是一直不想沈舒羽出去忙活外面的事嗎？”
賀欣蘭被噎住：“我，我當然是希望舒羽能大把時間閒在家，然後你們趕緊生個孩子……”
“但我又不是不通情理，舒羽早就不像以前喜歡出去胡亂惹事，人家在做有意義的事情——現在你沈爺爺正生病住院，如果看見孫女真的長大了，能撐起一片天，那該多麼欣慰？”
“再說，這都什麼年代了，難道還想把女人困在家裏相夫教子？你可別給我亂扣帽子。”
“舒羽願意去努力，我們做家人的，肯定除了支持還是支持呀——尤其是你傅清澤！在自家老婆面前擺什麼譜？你就忍心看她這麼辛苦？”
怎麼又繞回他身上了？傅清澤無奈嘆口氣，故意拆臺道：“不是你說我們的婚姻長久不了，讓我忍忍，遲早會分開？”
“咳……你一開始不喜歡她，如果不是爸要求，你們也不會結婚……而且舒羽以前確實有做得很不對的地方：去公司大吵大鬧、無故懷疑你、故意阻撓你工作……”
“每次看到你不堪其擾的時候，我確實有點不太喜歡她……”
“但人哪有不犯錯的？關鍵她現在都改正了呀！就說前幾天，她做的一大桌子菜，我們都吃了，那手藝是相當可以啊！”
眼看傅清澤垂着眼眸不說話，她繼續道：“雖然嘴上說是專門爲我做的上海菜，但她無緣無故討好我幹嘛——還不都是爲了你？”
“對了，前段時間白姨還跟我說，你沒喫晚飯，她還特地下了碗麪條。”
傅清澤擡眼：難怪最近這麼反常，原來是在他家裝了人形監控。
賀欣蘭一臉無辜：“你盯着我幹嘛？如果不是有人看見了，是不是永遠指望不到你親口告訴我？”
“哼，你是不是覺得一碗麪條而已，完全不值得在意的一件事？”
“可是你要知道啊，舒羽也是被家人捧在手心裏長大，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千金小姐，現在卻甘願爲了你學會做飯，這是多麼不容易的一件事？”
她說完，看兒子還是表情漠然，頓時“恨鐵不成鋼”：“你呢？就一點不關心舒羽，信不信我隨口問你一句‘舒羽是什麼時候學會做飯的’，你都回答不上來！”
傅清澤神色微動，眨眨眼，擡起手，修長的手指蹭了蹭鼻樑——這點沒冤枉，他確實沒注意沈舒羽什麼時候學會做飯的。
好像自從他上次歐洲出差回來，沈舒羽就突然會做飯了，他有點驚訝，但也沒太在意。
賀欣蘭長舒一口氣：“要我說，舒羽一直都喜歡你，就是以前沒找對方法。”
傅清澤抿了口咖啡。
“我們當然不是真的需要辛苦舒羽做飯，但她全心愛你，願意爲你努力，願意爲你做出改變，我作爲婆婆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賀欣蘭語重心長：“人這一生不一定都能遇到自己喜歡的，但一定要珍惜對自己好的。”
傅清澤垂眸沉默，濃密的眼睫壓下，蓋住眼底的情緒，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麼。
只見他點點頭：“好，媽，我知道了。”
賀欣蘭瞬間笑容欣慰：“知道怎麼做就行，你年紀不小了，趕緊跟舒羽生個寶寶，上次和舒羽逛街買了好多母嬰用品，我都迫不及待要當奶奶了……”
見她滿臉嚮往，傅清澤不好潑她涼水，輕咳一聲打斷：“媽，如果沒什麼事，我先回公司了。”
“嗯，你去吧。”賀欣蘭心情愉快。
傅清澤剛一起身突然想到什麼：“媽，沈舒羽挺忙的，你別老拉着她陪你逛街，就是對她工作最大的支持。”
賀欣蘭以爲兒子知道心疼媳婦了，連忙應下。
其實傅清澤只是害怕再這麼逛下去，哪天家裏會突然多出個嬰兒房。
……
傅清澤剛回辦公室，劉助理就捧着文件等他批覆，順便加了句：“這是投資鴻羽娛/樂的終審合同。”
傅清澤難得慢下來仔細翻看，最後脣角微勾，微不可查地點點頭：“通知財務提前處理。”他簽完字蓋上筆。
……
沈舒羽是在話劇團等陳桉的時候，接到夏琳電話彙報說傅氏的投資合同批覆下來了。
她來不及高興，就剛好看見陳桉出來，交代了兩句，便連忙迎上前：
“陳導您好，我姓沈，前幾天我們見過……”
陳桉擡眼打量她一陣，嘴角一扯：“人都拐走了，還來幹嘛？”
“趁着您還在雲城，我早想來拜訪……”
“我不喜歡拐彎抹角。”
“……仰慕您是真的，所以想請您指導我們公司新劇……”
陳桉話都沒聽完，就擡腳下樓：“我更不喜歡強人所難。”
“陳導，陳導，能否請您聽我說完？”沈舒羽連忙跟上，“我以爲好的劇本，總能激發導演的無限創作慾望……”
話音剛落，陳桉站定腳，看向她：“歐？那你告訴我，什麼樣纔是好劇本，又或者說，你的劇本好在哪裏？”
霧草，糟糕！！——最近公司面臨的所有困難都壓在她肩上，忙得暈頭轉向，頂多抽時間看了下劇本梗概，瞭解了一下主要人物，根本沒來得及看完整版劇本。
但她總不能只說這個故事很精彩，在網絡上很暢銷吧？
陳桉看她遲疑，冷笑一聲：“你這種把戲我見多了，一早就不該有所期待。”
“……對不起陳導，辜負您的期待，這是我的問題……但我是真心實意想請您……”
“留步！”陳桉神色冷漠，“對於滿口大話的人，我不想多說，也請給自己留點顏面。”
沈舒羽目送他離開，長嘆一口氣：這麼重要的事都沒提前準備好，我是缺心眼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