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清澤一開始還沒太反應過來沈執爲什麼突然這麼說。
就聽他緊接着道:“我知道,這個世界上,除了我,也沒有人再有義務去包容她的臭脾氣。”
“但我還是想請你,以後,儘量多包容她一點,可以嗎?”沈執語氣溫和,甚至有點懇求的態度。
傅清澤連忙道:“沈爺爺不要這麼說,舒羽是我的妻子,我肯定會包容她的。”他態度誠懇。
沈執沒有應下,只是看着他,頗爲無奈地嘆了口氣。
按照舒羽上次的態度,看樣子是非要和傅清澤離婚不可——雖然沈執還是希望她能有個避風的港口。
而傅清澤則是個再適合不過的人選。
但最終怎麼做,還是要看沈舒羽的意願。
他現在也沒法多說,免得產生不必要的麻煩——只能算是提前給傅清澤打個預防針。
免得讓他覺得自己被戲耍了,然後針對於沈舒羽,那就不好了。
這也就是沈執單獨留下傅清澤跟他說話的原因。
不管怎樣,傅清澤算是承諾下了,一定會包容沈舒羽——這也就足夠了。
兩人又聊了會兒。
沈舒羽在外面百無聊賴地轉了一大圈,纔回到病房,兩人已經停止交流了。
病房內靜悄悄,傅清澤正在給沈執削水果,這一副畫面,還是很和諧的樣子。
“聊完了?”
“你呀。”沈執笑容寵溺,“我們就是隨便說了兩句,沒有偷聽吧?”
“爺爺,在你眼裏,我就是那樣的人嗎?”沈舒羽上前挽着他的胳膊撒嬌。
傅清澤看着爺孫倆,也露出笑容。
……
沈舒羽和傅清澤特地留下來陪沈執吃了頓午飯才離開。
坐上車,沈舒羽長舒一口氣:“希望爺爺能趕快好起來。”
她像是在跟誰說,但又像是在自己祈禱。
至於能不能真的好起來——大家心裏都有定數,只不過還在暗自期許着。
傅清澤看向她,目光認真:“一定會。”
沈舒羽難得目光平和地看向他:“剛纔你和爺爺究竟說了什麼?”
“祕密。”傅清澤移開眼神,看向前方,眼眸微微擡起,顯得矜貴而自持。
“嘁~”沈舒羽無語,隨即發動車子——感覺傅清澤最近幼稚了不止一個度。
……
因爲一同去看了沈執,兩人關係又緩和了不少。
一同回到家時,才發現賀欣蘭竟然來了。
一進家門,看見賀欣蘭和白姨正坐在沙發上了聊得不亦樂乎。
白姨看見沈舒羽他們回來,就連忙招呼喫飯——然後沈舒羽就感覺到了一陣不祥,因爲她又聞到了那股久違的藥味。
她瞪大眼睛,神情驚恐,下意識看向傅清澤。
傅清澤顯然也知道她心裏想的什麼,有些無奈地搖搖頭。
還不等兩人說話,賀欣蘭就熱情地迎上來,一下擠開傅清澤,握着沈舒羽的手:“舒羽,又瘦了,最近是不是很辛苦呀?”
“沒有沒有。”沈舒羽連忙擺手,生怕等會兒又被叫着喫各種東西。
“媽媽怎麼突然來了?今天我和清澤去看了爺爺,正想着什麼時候有空,然後再去看你和爸呢。”
“一樣的,再說你們工作忙,我理解,所以我就來看你們了!”
一看到賀欣蘭,沈舒羽就想到家裏的監控——自從上次張婧雅給她講了之後,她回家諮詢搜查了一番,終於在客廳發現了。
她頓時鬆了口氣,還好是在客廳,而不是在臥室……
但自從因爲知道客廳裏有監控後,她總覺得不自在,已經很少在客廳裏待了。
賀欣蘭這次突然前來,不會就是因爲這事兒吧?
“爸爸呢?最近還好嗎?”
“他呀,就是不願安分待在家裏,明明集團的事都交給清澤了,卻還說要參加什麼各種會議,拿他沒辦法。”
“哈哈……”沈舒羽尷尬笑笑,“看來爸爸也挺辛苦的,媽媽媽媽可以留在家裏,給他多做點好喫的,補一補……”
反正她和傅清澤是遲早要離婚,現在說再多也沒有用。
只怕賀欣蘭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但賀欣蘭顯然完全聽不出她話裏的意思,還笑着說:“給他補有什麼用?一個不識好歹的糟老頭子。”
話音剛落,坐在沙發上傅清澤突然忍不住笑出聲——其實他已經有在努力隱身了,但聽到賀欣蘭說傅錚的話,他實在忍不住了。
賀欣蘭回頭看了傅清澤一眼,再一次埋怨道:“不爭氣的糟老頭子,生不爭氣的孩子——都是隻會工作的機器。”
傅清澤:?!我說什麼了嗎?
傅清澤實屬無奈躺槍,但也着實沒別的話可說了。
沈舒羽心裏甚至豎起了大拇指——好傢伙,狠人吶,狠起來,連自己兒子都罵。
然而還沒等她幸災樂禍兩秒,賀欣蘭就再一次看向她:“舒羽你也不能光忙工作,還是要關心關心自己……”
話音未落,沈舒羽積極接話道:“媽媽放心吧,我身體好着呢!”
“就是,年輕的時候身體就是好,所以更要趁着現在,早點要孩子呀!”賀欣蘭笑眯了眼。
沈舒羽差點驚掉下巴——我是有多嘴賤,才接了這話。
賀欣蘭沒得到沈舒羽的迴應,倒也理解,想着現在年輕人的臉皮就是薄。
看白姨已經張羅好飯桌,就拉着沈舒羽上前。
“忙了一天快來喫飯。”
“傅清澤,你也來!”剛埋怨完,顯然氣性還沒消,這不現在已經開始連名帶姓了。
傅清澤倒也不在意,眼看賀欣蘭和沈舒羽拉到自己身邊,他就繞到另一邊,在兩人對面坐下。
沈舒羽坐下之後,正襟危坐,根本不敢動筷子,因爲面前正擺着一盆黑漆馬虎,散發着苦澀藥味的,不知道什麼東西湯。
眼看賀欣蘭拿起湯勺就要伸向那晚湯,傅清澤主動解圍道:“媽,這纔剛開始喫飯呢,喝什麼湯?”
“一會兒飯都沒地方裝了。”
“哎喲,也對!瞧我這腦子!”
“那清澤舒羽,你們等會兒再喝!先喫飯!”
傅清澤:?!怎麼還有他的事?剛纔是不是不該接話?
沈舒羽低頭捧着碗,一言不發。
賀欣蘭見狀,還以爲她是真的餓了,所以不停往她碗裏夾菜,一直囑咐讓她多喫點。
笑死,根本不敢迴應。
……
一整頓飯下來,就是賀欣蘭和白姨一直在不停說話,傅清澤和沈舒羽早已嚇呆。
沈舒羽還故意喫得很慢,可眼看着時間已經很晚了賀欣蘭還沒有回去的意思,她徹底絕望了,看來賀欣蘭今天不看着他們喝下這碗湯,是不肯罷休了。
賀欣蘭和白姨聊得停不下來,就是不停再說誰家的兒媳又生了孩子,說女人什麼年紀生孩子最好……
這也就罷了,甚至已經開始說到沈舒羽和傅清澤生了龍鳳胎?
還說男孩子會比較像媽媽。
沈舒羽在一旁聽得欲哭無淚,偏偏賀欣蘭還饒有興致地問沈舒羽喜不喜歡?
這是喜不喜歡的問題嗎?
沈舒羽根本不敢多說一個字。
傅清澤低着頭憋笑。
看起來心情不錯。
沈舒羽吃了很多飯,直到最後終於都快塞不下了,才終於放下碗筷。
賀欣蘭注意到她的動作,頓時眼前一亮:“喫好飯了?”
“傅清澤你呢?喫飽了嗎?”
傅清澤照例不理會,但賀欣蘭也絲毫不生氣。
立馬和白姨站起來,開始舀湯,一人舀了一碗,然後分別遞到沈舒羽和傅清澤面前。
沈舒羽強撐着纔沒有露出哭臉,雖然還沒喝,但她彷彿已經感覺到湯的苦味,已經鑽進她的每一個毛孔。
賀欣蘭滿臉笑容:“快喝呀,我專門找來的方子,然後讓你們白姨給你們熬出來的!快喝呀!”
沈舒羽聽着她這語氣,很像勸白雪公主喫毒蘋果的後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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