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需要裹上厚棉襖避寒的深冬,每年的這個時候,都會限時上映的恐怖片——期末考試,終於在鈴聲響起的剎那,拉下了帷幕。

    “呦西!”

    最後一門學科的試卷被收上後,丸井興奮的揮臂,他拍了拍仁王的肩膀。

    “吶吶,我覺得這次可以在紅榜上看到自己的名字哎!”

    仁王·每次考試都在紅榜前三·雅治:“恭喜,噗哩。”

    天氣愈加寒冷之後,不知道是不是仁王的狐狸屬性被完全激發,導致他也需要通過冬眠來度過嚴寒。總之,自從只能在室外訓練的網球部因爲溫度原因而暫時停止部活後,白毛少年便一直維持着滿臉昏昏欲睡,偶爾出神望天的狀態。

    每一天,坐在仁王后排的丸井都能感受到老師們幾欲噴火的眼神和不善的表情,要不是白毛狐狸的成績實在難以忽視——比如最近在東京都舉辦的全國數學競賽,仁王、柳以及青學的手冢以滿分的成績並列第一,數學老師因此大出了一次風頭——丸井怕是隻能在走廊罰站小分隊中看到好友了。

    “好敷衍。”丸井撇了撇嘴,在他這個角度望去,單手托腮,望着窗外出神的白髮少年的側臉,竟有種說不出的寂寥。

    哈?怎麼可能,那可是仁王雅治啊。

    丸井暗中哂笑,很快便將看到的一切拋之腦後,語氣照常的吐槽道:“真不明白你是怎麼做到的,明明上課也沒在聽,晚上也私底下加訓,完全一副不良少年的樣子嘛,怎麼還是個全年級前三的學霸?”

    仁王雅治和全年級前三這兩個詞語,完全不適配嘛。

    “年級前三什麼的,不是隨便考考就行的嗎。”

    真心實意如此認爲的仁王說出了無比凡爾賽的一句話,頓時讓丸井酸得說不出話來。

    可惡!

    ...

    隨後,丸井仁王兩人隨意的聊起了天。

    從考試結束一直到成績出來的這段時間內,只要你不要失了智跑去跳樓喫屎,一般的聊聊天甚至是翹課打電動這種行爲,老師都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一切都看你的成績如何。

    如果期末考試成績優秀,或者有極大的進步,那沒事了,這段時間內所做的一切不出格的事,統統一筆勾銷;反之,那便要算算總賬了。

    “聽說以往年底或者年初,可以自由選擇海外或者國內的修學旅行,不知道今年學校是怎麼怎麼安排的。”

    “你想去哪裏?”

    仁王稍稍起了一絲興致,眨着狐狸眼,詢問道。

    “這麼突然的問我...”丸井露出了思索的模樣,用略帶苦惱的口吻說道,“國內的話,九州或者北海道?國外的話,我倒挺想去法國巴黎的。”

    “巴黎?”仁王揚眉。

    以前可從來沒有聽丸井說起過。

    “是啊是啊,聽說巴黎是世界甜品之都,那裏肯定有很多我從來沒有喫過的小點心吧。”真是想想就很開心!

    “...不愧是你。”仁王抽了抽嘴角,虧他還以爲丸井能說出什麼高大上的理由。

    “嘿嘿。”紅髮少年不好意思的揉了揉頭髮,“那仁王想去哪裏?”

    “我?”仁王一怔,他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等老師發出通知了再決定吧,冬季和初春兩個季節,想去的地方完全不一樣,噗哩。”

    “也是,如果初春才進行修學旅行的話,我還是更想去北海道賞櫻,但是巴黎真的好想去哦。”丸井馬上被仁王帶跑了注意力,開始苦惱的在兩個旅行目標中做出選擇。

    仁王則再次看着窗外出了神。

    前些天,他和父母一起參加了柴田先生的葬禮。

    由於柴田先生唯一的親屬柴田仁美小姐,因爲精神原因和正受警方管制的狀態無法主持他的葬禮,因此街坊鄰居在互相商量之後,經過了官方同意,在柴田先生的百萬遺產(單位:美元)中抽取了小部分,用以作爲這位老人的喪葬金。

    剩下的遺產,很大一部分用來繳納了高額的遺產繼承稅,剩下的,仍然十分可觀的數額則被劃到了仁美小姐的賬戶上,成爲她接受治療,以及日後生活的資本。

    也許是柴田先生生前給大家的感受,都是深居簡出的樸素老人。因此哪怕知道這位老人家是個身家不菲的隱型富豪,衆人仍然一致決定辦理一場普普通通的葬禮。

    簡單樸素。

    這大概也是契合了老人日常作風吧。

    仁王在他的墓前放了一朵白菊花——深冬臘月,這是他跑到另一個小世界買下的。

    “我諮詢過赫赫有名的律師,以仁美小姐現在的精神狀況,大概率會被允許保外就醫,您放心,我會好好看着她的。”

    黑夜中,孤身一人來到此處的白髮少年低聲保證着。

    這大約是他所能做到的極限了。

    就當是爲了他灰暗童年中出現過的光亮,做出的些許慰藉。

    寒風呼嘯,不知何時又開始漫天飛舞的雪花綴滿了仁王的發間,在墓前站立許久的少年踩着高到小腿肚的雪層,一深一淺的消失在天與地的交界處。

    -

    翌日,莫名睡得十分安穩的仁王在鬧鈴的尖叫聲中,睜開了雙眼。

    他打了個哈欠,露出的手臂被寒冷的空氣刺激,瞬間起了無數雞皮疙瘩。

    好冷,好像比昨天還要冷上許多。

    看了眼時間,原本還想在牀上躺一會,享受一下溫暖被窩的仁王咬着牙,加快速度穿戴整齊來到了一樓客廳。

    電視開着,正在播報晨間新聞。

    “本臺播報,今日神奈川縣受到了嚴重的降雪天氣影響,導致出行困難,通訊交通都受到了一定的干擾,請諸位儘量呆在家中,不要出行,倘若...”

    “雅治直樹,學校剛剛通知這兩天暫時停課...阿拉,雅治已經起牀啦。”

    身穿圍裙的仁王媽媽剛從廚房探出頭來,就看到了穿戴整齊,沒骨頭似的躺在沙發上的白髮少年。

    “噗哩。”

    聽到不用上學後,便睡意朦朧的仁王朝母親揮了揮手,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

    “也真是奇怪,往常從來不下霜的城市,今年不但開始下雪,居然還發生了雪災。”

    正在廚房中爲一家人的早餐而忙碌的仁王媽媽唸叨着,語氣中是滿滿的不解。

    唔,大雪啊,以前確實還請少見的來着。

    攤在沙發上的仁王一邊漫不經心的想着,一邊按這遙控,有一搭沒一搭的換着電視頻道。然而無論他怎麼切換頻道,出現在他面前的畫面都是播報這次雪災情況的晨間新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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