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你可真猛,把那女的臉都扇腫了。”

    回家的路上,黃念文趕車,黃豆芽坐車,黃念文對自家小姑的彪悍行爲,頗爲讚賞。

    “你小姑那是怕我捱打,着急了,你小姑平常哪打過架啊,這是被逼急了。”

    “老話不是說嘛,兔子急了也咬人。你小姑就是那隻着急的兔子。”

    黃豆芽剛想跟自家大侄子交流一下“戰術”,話還沒到嘴邊呢,就被大哥打斷了。

    黃豆腐在心裏暗罵自家兒子沒有眼力見,這還有外人在呢,咋就啥話都敢瞎說呢。爲了不讓自家妹子留下彪悍的名聲,黃豆腐趕緊幫小妹找補道。

    “幸好你嫂子沒過來,不然可就麻煩了。”黃豆腐看了一眼趙晟,見趙晟沒有反應,趕緊趁機轉移話題。

    其實趙晟之所以沒參與這個話題,是因爲心裏想事呢。他現在滿腦子都是芽妹坐在自家二嫂身上扇耳光的情景。

    趙晟一直想着在娶芽妹之前,一定要把自家的家務事處理利索了,免得她嫁過來受欺負。

    但現在看到芽妹這彪悍的戰鬥力,他有點想讓芽妹直接上手,芽妹若是能把二嫂揍一頓,以後二嫂肯定不敢找自家事了,以後肯定得繞着自家走。

    在趙晟的眼中,若是幹一架能解決的事情是最簡單的事了,可惜,自己是個大男人,不能打嫂子,只能偶爾懟幾句,還不能說得太難聽。

    一路上趙晟都在神遊,暢想着媳婦幫自己找場子的美事。不過白日夢總是短暫的,不大一會兒就走到了趙家村,趙晟只得跟黃家人告別,往老家走去。

    趙家的地比較多,趙晟和趙甫兄弟倆要幫家裏幹三年活,這樣每年纔有五百斤糧食。

    現在他們哥倆已經提前搬回趙家村,忙着秋收的事宜了,所以趙晟暫時沒法回蓮花山村了,直到秋收結束,都要住在趙家村。

    沒有了外人,黃念文終於可以跟小姑一起探討戰術問題了,姑侄倆聊得有多興奮,黃豆腐就有多鬧心,犯愁自家小妹這名聲可咋整。

    再看看小妹還沒心沒肺地跟兒子嘮嗑,黃豆腐感覺自己的白頭髮蹭蹭地往外冒,真是操碎了心。

    金氏是個閒不住了,在家待着無聊,早早就把飯做好了,做了高粱米撈飯,又做了茄子醬和臥雞蛋,打算給家人做一頓飯包喫。

    飯包是金氏跟孫大娘學的新喫法,這是他們關外人最常見的喫法。

    一碗高粱米飯扣在盆裏,再往盆裏加上撕好的蔥葉、香菜、幾粒油炸花生米,然後澆上兩勺茄子醬,懟碎一個臥雞蛋。

    用勺子把這幾樣喫食拌好,用白菜葉包上,香噴噴的飯包就算做好了,不用碗也不用筷子,直接拿在手裏喫就行。

    今天一家子到家比較早,到家時剛趕上飯菜出鍋,三人一聽有好喫的,趕緊洗了手,進了廚房就開喫。

    今天打架費了不少體力,黃豆芽的肚子早就餓得咕咕叫了,此時喫上一口噴香噴香的飯包,覺得這一輩子都值了。

    這飯包喫在嘴裏,清清爽爽,白菜的清脆、大醬的醇香和米飯香混合在一起,讓人齒夾生津。喫完之後,聞一聞手指間留下的味道,都讓人回味無窮。

    黃豆芽很是納悶,明明是一樣的菜種,關外這邊的白菜咋就這麼會長呢。脆嫩嫩的,直接生喫還有一股甜絲絲的清香味。

    怪不得關外人愛喫蘸醬菜,若是青菜蘸醬都這麼好喫,誰還費勁去炒去燉呢,直接生喫多方便啊。

    “小妹,你這胳膊是咋整的呀?”黃豆芽擼袖子喫飯的時候,不小心把被撓的胳膊露了出來,金氏見了,有些發懵。

    “你這臉咋還腫一塊呢?”還沒等小姑子回覆,金氏又轉身看另外兩個人,發現自家男人的臉也腫了,頓時有些慌了。

    黃豆腐也顧不上喫飯了,趕緊跟媳婦解釋今天的事。當金氏聽到自家小妹把油炸糕家的那個老孃們按在地上捶的時候,都快笑死了,連連叫好。

    黃豆腐看到自家媳婦那興奮的樣子,感覺全家就剩自己和小閨女是正常人了,剩下的全瘋了。

    “小姑,等我長大了,我幫你打架!”黃念花把嘴裏的飯包嚥下肚,趕緊跑到小姑面前表忠心。

    黃豆腐:……,得,全家都瘋了。

    馬上就要到秋收了,村裏的女人們都開始忙起來了,爲了不在冬天蘿蔔白菜換頓喫,菜園子裏的菜是能曬多少就曬多少。

    黃家今年的菜園子是種得滿滿登登的,因爲想喫酸的,金氏留了不少老黃瓜,別人家的老黃瓜都是燉湯喝,金氏直接生喫,看得其他人都牙酸。

    今年家裏種的香瓜和西瓜被黃念文賣出去不少,不過好在種得多,倒是沒讓自家人虧了嘴,而且還攢下了不少瓜籽,明年還能繼續種。

    去年的瓜籽被金氏分給了村裏的姐妹們,又從這些姐妹手中換來了不少別的菜種,今年黃家還種了不少其他的好喫的,尤其是兩個小的天天鬧着要喫的甜杆,直接種了三壟。

    有了這三壟甜杆,家裏的麥芽糖算是省下了。誰家的甜杆都沒有黃家的利用率高,小孩喫完,還能給驢兒喫。

    甜杆的兩端沒有中間甜,若是換做別的孩子,直接扔了就是了,黃家的兩個孩子卻深得金氏親傳,從不浪費東西。

    不甜的甜杆給驢兒喫也就罷了,嘴裏嚼剩的甜杆渣也扔給了驢兒,這兩頭驢兒還非常給面子,喫得那叫一個開心。

    黃豆芽有時候都懷疑自己上輩子到底要沒要過飯,咋論節儉,自己一個要過飯的人,還不如兩個孩子呢。

    金氏在家沒事幹,早早就把菜乾曬得差不多了,所以黃家就提前進入秋收了,反正地裏種得大多是黃豆,早收幾天也沒啥影響。

    黃家收黃豆是先可着收成差的收,種在山坡地的黃豆割起來相當的費勁了,種的時候偷的懶,收的時候都還回來了。

    黃豆芽可不想把自己的衣服刮壞了,所以跟自家大哥分開行動。三畝多山坡地的黃豆都是黃豆腐一人割的,割完之後,衣服都被灌木枝子刮爛了。

    好在山坡地裏的不少黃豆,夏天時都被黃豆芽擼下來煮毛豆吃了,黃豆腐收割時也敢下力氣了,不怕把黃豆粒從豆莢裏晃下去。

    山坡地除了黃豆還有不少豆角,那些嫩的豆角,已經被家裏的女人們摘回家曬起來了,剩下的豆角因爲無人打理,都變老了。

    黃豆腐也不管這些豆角秧子還能不能接着結新豆角了,直接一刀把秧子都連根割了,跟着黃豆一起裝車運回了家。

    現在家家都忙着置辦秋收的東西,今年家裏的荒地算是都種上莊稼了,雖然山坡地是野草比豆子多,但也算是有些糧食了。

    今年家裏種的地多,裝糧食時肯定少不了用麻袋。還好黃家有黃豆芽這個編織小能手,早早就把麻袋、布袋子備齊全了。

    就連柳筐都攢了好幾摞,全都堆在家裏新建的下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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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豆腐和黃豆芽哥倆負責割黃豆,黃念文負責把黃豆秧子拉回家,黃念花和金氏則負責卸車。

    黃豆芽去年編的席子,冬天時被用來給家裏的驢兒和小家禽們遮擋風雪了,已經破得不成樣子了,開春沒多久就已經化成竈坑裏的灰了。

    不過黃豆芽不死心,今年又重新編了一張大席子,這次用的是秋天收割上來的蘆葦,編得還是雙層的,絕對結實,應該能用個三兩年。

    黃豆腐有時候都懷疑自家小妹是不是早前躺出毛病了,自打身體好了,是一刻不想在屋裏多待,天天手裏有活,家裏的柳筐、簸箕、簸籮、雞窩、炕蓆、門簾、草鞋、草帽……全都是她自己編的。

    有時候黃豆腐讓自家小妹歇一歇,黃豆芽還會非常不解地回道“我這不正歇着呢嘛”。搞得黃豆腐都不會接話了。

    得,敢情在自家小妹眼中,編東西算是歇着了。

    黃念文今年的駕車技術已經非常嫺熟了,家裏人也放心把趕車的活交給他了。

    他只負責把黃豆杆拉回家,然後就直接趕着另一輛驢車去地裏。金氏在家負責卸車。

    畢竟懷着孕呢,金氏可不敢冒險登高。蘆葦蓆子鋪在院子裏,佔了半個院子,金氏也不用上車卸車,只需用四齒叉把黃豆杆子一捆一捆地叉下來,扔到席子上就行。

    家裏有兩輛驢車換着拉糧食,黃豆腐也不貪多,顧忌着媳婦的身子,裝車時,黃豆杆子也沒摞太高,金氏用四齒叉卸車很方便。

    更何況黃家還有不少熱心腸的鄰居。高氏見黃家的車過來了,就讓自家的幾個小子去幫着卸車。

    三個滿身都是力氣的半大小子,直接爬上了車,啥工具都不用,站在車上直接把豆杆往下扔,也就是喝口水的功夫,一車豆杆就被卸完了。

    看着董家這三個幹活麻利的大兒子,金氏羨慕得眼淚都快下來了,自家要是也有這麼多兒子該多好。

    董家幫着黃家卸了這麼多車的豆杆,金氏也不知道怎麼感謝,家裏做豆腐時,每天都要給董家送去三大塊。

    表達感謝嘛,還是送東西最實惠,今年家裏的黃豆大豐收了,金氏對於這幾塊豆腐是一點都不心疼。

    金氏不喜歡欠人情,覺得自家總是麻煩老董家,等忙完秋收,應該請他們一大家子好好喫頓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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