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玉門關,就不再是華山派勢力範圍了,再西去就是崑崙派的勢力範圍。嶽不羣遙望前方的長城,感慨不已,江湖勢力一門一派就佔據一省方圓數千裏之地,比起後世的黑社會更加厲害,難怪每朝每代都對武林中人大加打擊。只是每朝每代的統治機構都是到縣一級爲止,又讓武林各門派有了生存下去的土壤,正是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華山派此次大衰,也不知還能否保住陝西、甘肅兩省的傳統勢力範圍。想那甘肅原是崆峒派的勢力範圍,在元末時,崆峒派遭蒙古的王保保圍攻而實力大衰,甘肅的地盤被後來的華山派借五嶽劍派之勢擠佔了去。崆峒派這數十年來一直歸縮於平涼一地,不知是否會在近年生事。還好,此次嶽不羣西行,也算間接替華山派揚名,打了出威風。而崆峒派中多年內亂不止,不能統一向外,想來還能再堅持一段時間,等到華山派下一代弟子發展起來。

    此去崑崙派有一大段沙漠路要走,此時正是晚夏天氣嚴熱的時節,沙漠中的行程實在讓人討厭,加上不能隨意用水洗漱,日子會十分難熬。嶽不羣在西安州換了兩匹駱駝,又要給琴奴準備頭巾,罩蓋住頭面,防止陽光的直接照射。在集市上購物時,正巧碰着了龍門鏢局的陸鏢頭。原來陸鏢頭正好要保一支百人商隊到吐魯番去,比嶽不羣晚走了月餘時間。卻因嶽不羣四處討教武功拖了些時日,纔剛巧與陸鏢頭碰上。長安分局此次總共派來了五十名四、五流的好手,人人都是高頭大馬,身背長弓利箭,挎快刀,攜櫻槍,威風凌凌的。嶽不羣見了也暗自心驚,這五十名好手不過才中三流水平,可這麼一裝備,自已可就沒什麼把握打贏了。華山派武功適合陸上平地打鬥,可不適合馬上彎弓與衝鋒作戰。不由謙虛的向陸鏢頭討教馬上作戰的外門功法,反向指點陸鏢頭陸上平地功夫也是應有之事,這才發現陸鏢頭的武夫已到了三流上品水平。只是陸鏢頭的功夫似乎練差了,本是小巧靈活奇詭的中短刀刀法,卻被他練成了大開大合的鬼頭大刀刀法。嶽不羣問到深些層次的東西,陸鏢頭卻言語不詳。嶽不羣知他顧及門戶之見,也只得放棄,在現有的基礎上指點了一番,陸鏢頭的武功也算大有改進,不出一兩年就可入二流之境了。

    馬戰方面,嶽不羣有深厚的內功根底爲基,學什麼外門功夫都快,本來一路上就向各家請教過不少馬上戰技,只是當時沒怎麼在意,只是記在心裏。嶽不羣現在重新翻出學習,並以腦中所記的魯家破軍槍法爲主,中間摻雜了些花家的花槍,郝家的呼廷槍法,郎家的太陰棍法和童家的飛星趕月鞭法,改造出了一門適合自已的新槍法《乾坤槍法》來。此槍法以《歸元一氣功》催動,威力極強,有近二流上品武功的威力。宿營時,嶽不羣騎在馬背上與衆鏢頭護衛們切磋,直如一員無敵的猛將,無有一合之敵。嶽不羣又修習了柳家的追風箭法,百步射靶,無所不中,騎射三十步內也可箭箭命中。還修習了馬家的十字迴旋刀刀法,不過十日功夫,馬上武功就大爲漲進,驚得陸鏢頭直呼怪物。言及就算是去朝庭爲將,嶽不羣也屬明庭中的無敵猛將之列。嶽不羣笑笑不答,自是不會去的,那些猛將大都只是靠着馬匹盔甲和親兵護衛之力罷了,沒了那些東西不過自已十合之敵。現如今自已馬上功夫大進,更視明庭猛將若小兒了。

    一路過沙洲,哈密,行來倒也平安,這日一早到了要與陸鏢頭一行分手的時候,吐魯番還要向西北方向去,崑崙派卻在西南方向。衆人道了聲後會有期,正欲分別,卻見遠方有無數條黃沙長龍滾滾而來。陸鏢頭不由皺起了眉頭,嶽不羣見了問道:“怎麼,有什麼不對嗎?”陸鏢頭解釋道:“此地還算沙漠中心,並無綠州,周圍無甚大的勢力,見那黃沙長龍也不象商隊,更不象沙匪,卻是奇怪的很。”嶽不羣從沒到過沙漠,自然不明所以,又問:“應該怎樣分出是商隊和沙匪?”陸鏢頭頭也不回,口中說道:“商隊常常來往於沙漠之中,自然知曉行走的要點,需節省體力,不該狂奔亂跑。而沙匪行劫,卻是埋伏一圈,商隊入圍才一擁而上,也不會遠遠就衝鋒。看此情況,只可能是……沙塵暴來了。”說着,立即狂呼道:“沙塵暴來了,快快快,把駝隊集中起來,圍成一圈,商貨卸下,讓駱駝跪下,人也隨駱駝身旁趴下。”

    話音剛落,只見無數黃沙長龍的後面,出現了兩條巨大的龍捲風。龍捲風捲起漫天黃沙,撲天蓋地迎面壓來,威勢之大讓人驚慌不已。但商隊人馬動作卻慌而不亂,有條不紊,顯是司空見慣,不以爲怪。鏢隊商隊在陸鏢頭和商隊商主的指揮下,一座駱城不久即成,只是不知這回沙塵暴能不能平安渡過。嶽不羣和琴奴就在駱城內右側,琴奴在前方趴着,豐滿圓潤的****正好衝着嶽不羣面門,伸手可撫。嶽不羣也不知沙塵暴的厲害,心中還有胡思亂想之念。直到黃沙長龍奔近,才發現是一隻武裝的隊伍,有三百人左右。人人高頭大馬,比陸鏢頭一行的更加神駿,也是長槍長弓彎刀,着一身淺黑長袍,外罩鑲鐵的皮甲,黑頭巾圍住面孔,只餘眼睛在外。不過個個都十分的狠狽,滿身沙塵,大半人有弓無箭,小半人長槍也已失落,除了馬刀和一匹神駿的好馬,基本身無長物。見前方有座駱城,領頭的一人,呼喝幾句,紛紛縱馬奔至駝城外圍臥馬,加厚駝城。

    不多時,已各自安置好,衆人也不說話,只靜候沙塵暴來臨。不過幾分鐘,沙塵暴呼嘯而至,猛然感覺天空暗了很多,擡頭一看,只見西方天空中飄來萬丈高的黃土,讓人分不清這是在天上,還在地上吹過來的黃沙。這麼厲害的沙塵暴,簡直是讓人毛骨悚然,巨大的風速和旋轉威力,讓嶽不羣陣陣心驚。好驚人的天威,現在的人力根本就無法比擬,即使是後世的人類,藉助高科技之力也不可能完全抵禦,現在就只能聽天由命了。嶽不羣死死抓住駱駝繮繩,心裏感受着外界的狂風,不知爲何想到了原書中劍宗封不平的《狂風快劍》來。如果他見到這沙塵暴的威力,不知還敢不敢自稱《狂風快劍》,或改稱《清風快劍》。又想到自己是不是也可以在沙塵暴中悟出一套《狂沙暴風劍法》來,日後好讓封不平瞧瞧,什麼纔是真正的狂風快劍。只是擡頭開眼都難,只能以身體去感悟這狂沙暴風了。

    足足過了一個時辰,沙塵暴才漸漸小了一些,沙子都差點將人蓋住了,嶽不羣這纔有機會嘗試着擡頭。不料前面的琴奴一聲驚呼,嬌弱的身子竟被狂風捲起。原來琴奴身子單薄,恐身體全被黃沙淹沒,只得學着駱駝左右晃動身體,好將身上的黃沙抖落,身體逐漸擡高。可半個時辰過去,雙手早無氣力緊抓繮繩,也許是身子擡得太高,又未緊靠駱駝之故,於是被狂風趁虛而入,整個人被卷得飛起。嶽不羣剛剛擡頭,在後眼疾手快,一把將琴奴抓住,不想沙塵暴雖已減弱,但捲起二人卻是不難,嶽不羣忙將琴奴緊緊抱住,急使千斤墜,可華山千斤墜並不甚高明,嶽不羣也學藝不精,此時無能爲力也。陸鏢頭等人自顧不暇,不敢相救,眼睜睜的看着二人不由自主得向着高空飛去,兩人只得死死抱在一起,聽天由命了。狂風中沙石打在身上十分疼痛,腦子也是昏天黑地,噁心直吐。此時倒是對狂沙暴風的感悟極快,只是人死了,感悟再多也無一用。

    幸好,老天不絕嶽不羣、琴奴二人,只過了半個多小時左右,狂風就漸漸減弱,二人逐漸下降至數十丈高的風勢外圍。不久之後,二人竟被狂風摔了出去,一連在空中翻滾了無數圈,嶽不羣猛發數十掌風,方纔穩住了身形。眼見就要落地,又強運內力使出空明拳空空卸勁之法,空去了大半下落之勢,終於,二人摔在了一個沙堆之上。嶽不羣一個轉身,於下方當了回人肉墊子,被沙堆和琴奴兩方的衝撞力一擠壓,雖有氣功護體,可還是岔了氣,胸腹遭受到極大的強壓。陣陣巨痛,使得嶽不羣兩眼發黑,差點暈厥過去,卻並未噴出血來。嶽不羣心知自已受了極重的內傷,吐了淤血還好,氣血也能自如運轉。不吐的話,氣血淤結一處,非得靠一流的內功高手方可打通。嶽不羣試着運氣療傷,果然,此刻體內的氣息四散,難以聚集。稍一運氣,頓覺痛如刀絞,差點哼出聲來,讓嶽不羣喪氣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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