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這些兵馬是吐魯番城主的親衛?”嶽不羣和陸鏢頭不由驚呼起來,陸鏢頭叫道:“路老爺,你快說說,怎麼認出他們的?”路老爺說道:“這有何難,西域人的兵馬比我大明還要不如,我大明的騎卒也不是人人可穿得起皮鐵甲。只看他們這三百人,個個高頭大馬,刀槍弓箭盔甲全配備了,這行頭也只有吐魯番城的城主親衛才擁有得起。”陸鏢頭想了想又問道:“有沒有可能,是西域其他城池的城主親衛,來此下暗手?”路老爺笑道:“沒可能的,在西域崑崙山天山以東,就數吐魯番城城主勢力最強。其麾下有兵馬五千之衆,是西域一小霸,也是察合臺國國主最親信的大將,旁人哪敢撩其虎鬚。而且能集齊三百精銳親衛的城主,就更是沒有了,數家合力方有可能。還有,我曾隱約聽人說過,那吐魯番城主親衛隊統領莫花爾徹,便是使得兩柄奇異的駝刀,無敵於西域各城,號稱西域第一勇士,應該就是他了。”

    嶽不羣和陸鏢頭眉頭緊皺,不明白吐魯番城主親衛爲何殺自家的財神爺,陸鏢頭不由大罵:“該死的狗屁城主,連自家的刀都不聽使喚了,真是個大蠢蛋。”嶽不羣聞言,靈光一閃,說道:“或許那城主不是大蠢蛋,而是個死人。”陸鏢頭和路老爺驚疑的望着嶽不羣,不明所以。嶽不羣見慣了後世各種類型的小說和影視,聯想了一會後,笑道:“那城主若尚在人世,城主的親衛們是絕不會,也絕不敢搶擄自家的納稅商賈的。這撿芝麻丟西瓜的事,城主就是再蠢,也絕不會允許屬下去幹。除非城主不再是城主,城主親衛不再是護佑一方的軍士。”陸鏢頭遲疑的問道:“嶽少俠是說,這吐魯番城的城主,已失去了城主之位?所以這些城主親衛們沒了往日的顧忌之心,臨時起意搶咱們一把。可嶽少俠爲什麼說,那什麼狗屁城主死了?”嶽不羣笑道:“隨便猜的。城主若不死,那他至少還是察合臺汗國的將軍,這些親衛也還是正規的軍士,搶擄一事想必也不會輕爲。畢竟咱們這商隊的財貨,還遠未達到能讓人不顧一切強搶的地步。看這羣親衛明顯不是有意行劫,而是臨時起意,再看其死傷慘重也不退走,我便猜想他們其實是羣無處歸附的亂兵強匪。如此一來便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作爲主君的城主已死,還是非正常性的被國主滅門,這支精兵已成叛黨亂軍之徒,非察合臺汗國之正規軍士。所以才見着一支商隊,也不管是否骨頭硬,更不管是否有油水,就先搶了再說。”陸鏢頭點頭贊同道:“能讓西域一霸的吐魯番城主親信衛隊不敢爲主報仇,更使三百精銳騎兵不戰而逃。有此威勢的,我想也就那察合臺國的國主了。看來那國主定是懷疑城主有了異心,想派兵捉拿,又怕城主據城作亂,所以先發制人,用陰謀先將城主殺害,再以大兵壓進圍殲亂黨。只是這親衛隊得警較早,又懼被牽連,所以才早一步逃了出來。又因出逃太速,除武器兵刃外身無長物,所以此時遇到咱們這支不知於已有無大用的商隊就死抓不放,既有奪取補給物資,也有敗壞新城主名聲和報復之意。”

    三人合夥一分析,確有幾分道理,也只有這樣纔會使得吐魯番城主親衛變兵爲匪,只是三人的推斷是否與事實相符,只需擒一活口便知。有一名喚周老二的鏢頭自告奮勇地要去抓活口,陸鏢頭連聲稱讚,叫道:“周兄弟果然是條好漢,回來後,咱們一道給你敬酒。”周鏢頭大笑一聲,飛身上馬,馳馬而去,敵方並未生火,一片漆黑。遠遠聽得對面一陣人慌馬亂,不久,周鏢頭就順利歸來,看他只受了點輕傷,馬鞍上卻放置了兩個昏迷不醒的敵兵。衆鏢頭鏢師和商隊護衛紛紛圍攏過來,稱讚周鏢頭好身手好功夫,更將一袋好酒獻上,陸鏢頭一衆果然舉酒袋相敬,自有人將那兩個敵兵拉走逼供。嶽不羣卻遠遠站在駝城邊上,看着只慌亂不久即止的敵營,隱隱感覺有些不對。

    不久,陸鏢頭大笑而來,遠遠說道:“嶽少俠果然神機妙算,那吐魯番城主確實是死了,與嶽少俠所料不差,不過卻是那察合臺汗國的二王子阿黑麻派人所殺。那阿黑麻是老汗主最寵愛的小兒子,手頭勢力很強,欲在吐魯番地區獨建一國,那城主因擋了他的道,才被謀殺的。這羣喪家之犬西歸無路,正想搶一票去當沙盜呢。”嶽不羣聞言不語,只將陸鏢頭腰間的弓箭拿來,又細細感覺了一番後,向黑暗中連射三箭。對面並無聲響,陸鏢頭對此有些不解,那羣吐魯番城主親衛久在沙漠生活,知道在沙漠中行走勉不了會有沙沙聲,豈會如此不智前來偷襲,若是那首領親來,不怕被圍殺麼?何況還有嶽不羣這大高手在,沒什麼可擔心的。又等了一會,陸鏢頭正要喚嶽不羣離去,忽然一陣輕風颳來,陸鏢頭正覺不對勁,嶽不羣長袖一揮,將陸鏢頭打翻在地。陸鏢頭翻身而起,正欲問時,嶽不羣又將陸鏢頭打翻,陸鏢頭心頭惱怒,卻聽到“叮”得一聲脆響,嶽不羣將長弓拋於地上,長弓已斷成兩截。陸鏢頭猛地想起那詭異的迴旋短駝刀,不禁嚇得冷汗直流。

    一聲冷哼後,一條黑影飛身撲了過來,嶽不羣拔劍迎上,也不答話,刀斬劍舞,叮叮噹噹的以快打快,一連打鬥數十招,黑影輕咦一聲退開數步,雙方方纔停下打量對方。黑影黑衣黑巾,並未着甲,約三十六七歲,褐色雙眼,一臉好看的虯髯鬍子,身材高大,近兩米身高,氣勢威猛。雙手使一大一小兩柄駝刀,大的刃長四尺半,型如彎月,小的不過一尺,與迴旋鏢相似,果然是薄如紙片。雙刀刀柄皆鑲有紅綠寶石,十分的華貴。嶽不羣不禁眼睛一凝,看那駝刀式樣,有些像大馬士革彎刀,那可是後世三大名刀之一啊。再舉手看看自已手中長劍,長劍上早已缺口無數,已成廢物。若非自已習慣運使內力使劍,而對方不懂內力,只用蠻力,遠不如已,長劍早在交手之初就被斬斷。習武之人看見好刀好劍,莫不見獵心喜,嶽不羣也不由起了搶奪之心。

    親衛統領用古怪的音調問道:“這就是傳說中的中原明人的劍法?雖比我的刀法高明一些,也不是如傳說中的那般厲害嘛。”嶽不羣隨手將長劍一拋,笑道:“在下劍法一般,中原高手無數,比我高明的不知多少,就你這水平也敢小看我中原劍術。”親衛統領哼哼兩聲,雙眼卻大放光明,說道:“小看不小看,你能擊敗我再說,快快去再拿一柄長劍來,我們再戰一場。”嶽不羣望向退至一旁的陸鏢頭,陸鏢頭苦笑道:“兄弟們都是用刀的,卻是沒帶長劍。”嶽不羣風輕雲淡地一笑,說道:“無劍也無防,我就以空手與你戰上一場,讓你瞧睢我中原拳術。”親衛統領眼睛一亮,雙刀舞了個刀花,叫道:“來吧。”嶽不羣巍然不動,細思這親衛統領的駝刀刀法,長刀兇猛暴烈,短刀詭異非常,與中原刀法不同,卻與肅州馬家的十字刀法相似,都屬彎刀系的,用法也相似。加上這親衛統領不懂得左右互搏之術,雙刀配合並不嚴謹,銜接破綻太多了。如是單刀,或者還要鬥上一陣,現在麼,破之易也。嶽不羣本身就因趕路而內力大耗,於是決定速戰速決。思畢,嶽不羣上前一步,喝道:“請。”

    親衛統領知嶽不羣武功勝自已一籌,現在又以空手對敵,知曉嶽不羣定有高招,不敢放鬆小看。凝神觀察半響,方大喝一聲,長刀猛烈的直劈攻來,刀光暗淡而暴烈,一往無前;半途卻又突變成詭異而迅疾的短刀刀法,讓人防不勝防。嶽不羣等的就是他的變招,右掌似緩實快,精妙無比,一式空明拳的“妙手空空”,一切一叼,短駝刀就被嶽不羣強奪入手。親衛統領大驚,長駝刀橫切過來,想要一刀兩斷。嶽不羣也不退後,待長駝刀近身,左拳下擊,一式破玉拳的“三疊勁”,直擊長駝刀刀面。親衛統領悶哼一聲,遭三疊勁連環一擊,身形不由一頓。嶽不羣再以凌空一指,點中親衛統領的右腕麻穴,長駝刀立即脫手落地。親衛統領望着架在頸上的短駝刀,不敢置信自已才兩招就敗了,難道對方先前是在試探自已。避在一旁的陸鏢頭早識得嶽不羣的手段,自是不驚,與聞聲而來的衆鏢頭一起上前就要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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