僱傭的工人,也從原來的十多人發展到了現在的上百人。
只不過碧螺春一年兩茬,產量還是不夠,這就需要曹秀繼續去發展新的茶品種了。
奈何最近丞相府內諸事繁雜,曹秀一時半會兒也找不到合適的機會去搞新品種,於是只能耽擱了下來。
這不,這日曹秀剛剛解決完曹操命人送來的徐州,兗州糧草相關賬目,皇宮裏面就傳來了聖旨,皇帝劉協要見曹秀。
已然沒有和曹操同住一個屋檐下的曹秀在接到聖旨後,自然是要去詢問曹操的意思的。
而曹操的回答自然也十分簡單,去。
於是曹秀便在許褚的護送下,第三次進入皇城,來到了劉協的寢宮。
上一次見劉協,還是官渡之戰前夕,而今半年過去。
半年的時間,對於曹秀而言不甚太遠,因爲他的時間還很多。
可是對劉協而言,這半年可叫他如坐鍼氈。
特別是在聽到曹操獻出天子玉璽,以向袁紹求和之時,他內心的恐懼霎時間被無限放大,好似曹操下一刻就會命人衝進皇宮將他殺了也似。
“可寡人沒想到,最後竟是虛驚一場,原來只是你與丞相的計謀。”
此時想來,劉協似乎仍心有餘悸,臉上仍殘留着當初的忐忑。
曹秀聞聲不由啞然失笑。
“嗯?”
“爲何發笑?”
劉協皺眉。
只聽曹秀道:“陛下今日叫臣來,不會只是爲了向臣訴述這半年的忐忑之苦吧?”
曹秀心中瞭然,曹操剛剛晉丞相位,而今可謂真正的手握漢廷大全,名副其實的漢廷主人。
劉協無法應對曹操,自然只能從自己下手,畢竟自己而今可以算得上是丞相府的第二號人物。
曹操對自己的賞賜,想必也已經傳到了皇宮,不然的話,劉協何故喚自己前來覲見?
“你很聰明。”
“可你要知道,越是聰明的人,越是容易上當受騙。”
“寡人在這皇宮裏待了這麼多年,早就看透了,你若不信,日後一試便可得知真假。”
此時的劉協已然恢復了他帝王的儀態,說話時整個人都帶着一絲令人捉摸不透的朦朧之感,叫人好生迷惑。
可越是如此,曹秀便能肯定他此刻內心的憂慮。
於是淡淡道:“陛下的意思是,丞相府內的有些人,臣不能信?”
曹秀身在許都,極少離開丞相府,若說有什麼人能夠欺騙於他,十有八九便是丞相府內的人。
而今他雖是曹操的孫子,但同時也是漢廷的御史大夫,而且還是史無前例的八歲御史大夫。
這層身份,讓他與劉協之間產生了一種君臣關係,一種既像是因爲曹操,但又不像是因爲曹操而產生的君臣關係。
劉協聞聲道:“寡人沒什麼意思,寡人只是想提醒你,登高易跌重,寡人在你這般年紀的時候已然是天子,可那又如何?”
如今的他,仍舊像是一隻金絲雀,被鎖在這個不大不小的牢籠之中,既無法掙脫,又無法鳴叫,外面的世界如此之大,他卻從未見過,可憐至極。
感時花濺淚,恨別鳥驚心。
想來劉協不外乎就是這個模樣。
可曹秀也知道,劉協的這層外表下,不會只有對現實的無奈之感。
於是他很直接的問道:“陛下還在想着如何從丞相手中奪權麼?”
此言一出,劉協頓時怔色,眼神凌厲的望着曹秀,半晌說不出話來。
“你想說什麼?”
他反問道。
曹秀微微聳肩,露出一副無所謂的表情道:“其實陛下不用如此,倘若你真想做點什麼,大可以告知丞相,以丞相的明鑑,想來不會拒絕。”
“再者,而今袁紹新敗,陛下所能指望的,現如今也只有丞相了,陛下何不放下心中成見,與丞相一道共振漢室江山?”
其實歷史上的劉協,若是能夠完完全全的認可曹操,想來後面也不會落得被曹丕逼宮禪位的下場。
他的掙扎,讓曹丕看到了危險,也讓曹丕看到了機會。
倘若他當真能容忍曹操,從而收服曹操手底下那些將領的人心,未來漢室中興,想來也不是沒有可能。
只不過曹秀轉念一想,又覺得自己這種想法實在可笑,畢竟劉協乃是皇帝,一個正統的皇帝,豈能容忍別人染指他的皇權?
古來因爲想要染指皇權而死的人還少麼?
“寡人說的是你,你怎又扯到寡人身上了?”
“寡人今日叫你來,便是爲了提醒你,而今的你已然是御史大夫,一言一行自當謹慎,切莫因爲年紀小而忘乎所以,不知深淺。”
“寡人可是聽說,當年你父親戰死於宛城,可不是什麼意外,而是有人故意爲之。”
劉協話到此處,忽的一頓。
他轉眼看去,只見曹秀臉上已是一片陰沉。
“陛下此言可當真?”
曹秀之前也曾懷疑過父親之死乃是有人故意爲之,但是他並未深想。
而今聽劉協如此一說,他隱隱感覺到當初的宛城之戰就是一個巨大的陰謀。
劉協聞聲淡淡道:“寡人身爲皇帝,金口玉言,難不成還能騙你?”
“今日提醒你,便是想告訴你,當初有人能夠輕易害死你父親,而今自然也能輕易的將你置於死地。”
“寡人聽丞相說了,你在官渡一戰中算無遺策,威震中原,便是三軍將士的功績加起來,也不如你。”
“可你才八歲,如此年紀便有如此智謀,那些人可會任由你安然長大,日後找他們復仇?”
劉協越是說得輕描淡寫,曹秀心中的怒火便越是膨脹。
之前他還只是猜測,可而今聽到劉協這麼一說,頓感當年宛城之戰必然藏着許多祕密。
他正要問劉協這個消息從何而來,但腦子卻忽的閃過一道靈光,臉上神色頓時安靜了下來。
他看着劉協問道:“陛下告訴臣這些,不僅僅是想提醒臣這麼簡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