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夏侯淵不懂曹秀這話的意思,就連張郃,高覽兩人也不懂。
什麼叫今日之事有些蹊蹺?
夏侯淵聞聲皺眉,可思來想去也不明白曹秀這話到底什麼意思,當即目光陰冷的盯着曹秀道:“少公子沒必要繼續拖延時間,這一戰你躲不過去的。”
“你怎麼知道?”
“難道你比我還能算?”
曹秀微微一笑,臉上滿是不以爲然之色。
這讓夏侯淵一時更是拿捏不定。
曹秀的厲害他是知道的,正如他自己所言,從官渡一戰,到北征河北四州,曹秀未卜先知的本事,可謂人盡皆知,他豈能不知道?
今日之事,他雖沒想明白曹秀說的蹊蹺之處到底是什麼,可眼下曹秀如此的信誓旦旦,而且自信滿滿,這就讓他感到了一絲不對勁。
倘若今日之事他夏侯淵安排得當真萬無一失,曹秀豈能如此鎮定自若?
難道說他當真疏忽了什麼?
他一邊想着,一邊回憶自己這幾日的安排,心中不確定的擔憂一時更甚。
“夏侯將軍,你就別想了,有些事你可能這輩子都想不明白。”
“不過想來也是,你是武將,這種勾心鬥角的事非你所長。”
“所以,還是把叔父叫出來吧,今日之事說到底乃是我跟他之間的恩怨,跟你無關,也跟這裏的七萬將士無關,你們是無辜的。”
最後六個字,曹秀說得格外凝重。
你們是無辜的。
這話說得,好像今日陷入死局的並不是他的兩萬精騎兵,而是夏侯淵的七萬大軍一般。
這就讓夏侯淵一時更加懵逼了。
他簡直無法想象曹秀到底是從何而來的勇氣說出來這樣的話,更加無法想象曹秀到底“算”到了什麼。
難道說,今日之事,當真有什麼疏漏?
“少公子,無論你如何巧舌能辯,今日都是死路一條!”
他不敢繼續想下去,也不敢繼續給曹秀時間。
他只知道,殺死曹秀,越快越好,遲則生變!
“哦?是嗎?”
“你覺得你哥夏侯惇會不會這麼想?”
可曹秀卻不緊不慢的道出了夏侯惇的名字。
聞聲,夏侯淵不禁神色一怔,立時愣住了。
他哥?
“我哥而今身在鄴城,根本不知今日之事,少公子故意扯到他身上,幾個意思?”
對於自己的親哥,夏侯淵自是要弄清楚的。
畢竟幹這件事之前,他根本沒打算把他哥給扯進來,因爲他也知道這件事一旦弄不好便是滿門被滅的下場。
但曹秀卻提到了他哥,這就讓他不得不警惕起來。
只聽曹秀緩緩道:“夏侯惇將軍於十日之前前往鄴城彙報兗州的軍政要務,恰好是我進入兗州的時間。”
“夏侯將軍現在還沒發現此事的蹊蹺之處?天下哪有如此巧合之事?本公子剛剛進入兗州,夏侯惇將軍卻恰好離開返回鄴城,你說這兩件事之間會不會有什麼關係呢?”
夏侯惇返回鄴城之事乃是他們兄弟早就商定好的,由夏侯惇返回鄴城向曹操彙報兗州的軍政要務,而他夏侯淵駐守兗州,指揮大局。
可現在聽曹秀的意思,夏侯惇返回鄴城這件事,似乎並非如此。
似乎......
“難道說,我哥返回鄴城,乃是少公子授意?”
夏侯淵想到了一種可能。
那就是夏侯惇返回鄴城並非是向曹操彙報工作!
他返回鄴城,爲的乃是將兗州之事告知曹操!
換句話說,曹秀早就知道了今日之事,所以提前安排了夏侯惇返回鄴城!
而夏侯惇返回鄴城一旦向曹操告知了此事,那曹操會如何?
派兵來救!
夏侯惇乃是他親哥,一旦夏侯惇帶兵前來,勸阻他手下的將士,他手下的將士必然不可能在對曹秀動手!
屆時曹秀可以不費一兵一卒就安全離開此地!
一思及此,夏侯淵不由冷汗淋漓,臉色頓時蒼白無比,儘管他並不知道自己的猜測是不是對的,可眼下曹秀如此的鎮定自若,那就說明他肯定早有預料跟安排!
而一旦曹秀的安排當真如他所料,那今日不但不會成爲曹秀的死期,反而還會成爲自己的死期!
“非也非也。”
可就在這時,曹秀的聲音卻讓他心中再度一亂。
“並非少公子授意?”
他原本以爲他哥返回鄴城乃是曹秀的安排,可誰知曹秀居然否認了!
只聽曹秀道:“夏侯惇將軍返回鄴城,乃是丞相的意思,非本公子授意,這裏面的差別,夏侯將軍難道不明白?”
“我剛纔已經說了,今日之事說到底乃是我跟叔父之間的恩怨,跟你們無關,這裏的七萬將士乃是無辜之輩,沒必要蹚這趟渾水。”
曹操授意讓夏侯惇返回鄴城,那麼也就是說曹操也早就知道了兗州內將要發生的一切,所以早做了安排。
而曹操能安排什麼?
那自是讓夏侯惇帶領大軍前來救援曹秀。
只不過與曹秀授意夏侯惇返回鄴城不一樣的是,一旦是曹操授意夏侯惇這麼做,那麼就說明曹操心中早已對今日之事有了決定。
而曹操的決定,絕不可能與曹秀一樣,還說什麼這七萬將士乃是無辜之輩的話。
曹操生平最是多疑,最恨背叛,一旦曹操親自安排了夏侯惇返回鄴城,或者說他親自安排了夏侯惇前來救援曹秀,那他夏侯淵手下的七萬大軍全都要死在這裏!
這其中的差距,可謂天差地別!
夏侯淵想到此處,身上的冷汗已經浸溼了盔甲內的衣衫,臉上的不安之色,眼睛裏的不安情緒,已經止不住的泛濫起來。
難怪曹秀能夠如此鎮定自若,原來他早有安排!
一思及此,夏侯淵急忙轉身,將目光對準了中軍旗幟。
他知道,今日之局,只有曹丕親自出面才能破解,因爲曹秀要見的就是曹丕。
他當然不想跟曹丕陪葬,畢竟他只是個打工的,既然曹秀早有安排,那今日圍攻曹秀之事便只能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