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秀不是強人所難的人,沒有逼迫船伕,只是丟下了兩塊金粒子。
事實證明,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船伕顫巍巍的拾起金子,放在嘴裏用力的咬了一下。
“是真的。”
他用力的嚥了下口水,將金子小心翼翼的收好後,沉聲說道:“少公子爲國爲民晝夜操勞,草民自然是應該效仿的!”
小船悠悠駛向邪山。
郭嘉與郭奕兩人並不懼怕邪山。
兩人都是飽讀聖賢書的人,且不提‘子不語怪力亂神’,就是真有鬼怪,看到兩人一身浩然正氣也會避讓。
倒是郭蓉,隨着船靠近邪山,她不斷地往後退,最後小心的躲在郭奕的身後,眼勾勾的盯着山上的幾棵樹。
原本還是賞心悅目的風景,此時怎麼看怎麼像是一些妖魔鬼怪變化出來的,隱約間,她好像還能看到迎風搖曳的樹枝在朝着自己招手。
“我,我不去了!”
小船剛剛靠岸,郭蓉驚叫一聲,一頭扎進郭奕的後背,扯着他的衣衫擋住自己的臉。
“我也不去了,我在這裏守着。”
船伕聞言跟着補充一句。
“你偷跑了怎麼辦?你必須跟着我們。”
曹秀果斷拒絕船伕的提議,衝着郭蓉笑道:“至於你,你願意一個人留在這裏也沒事,我就怕我們都走了,你一個人……”
“好了好了別說了,我跟着去不就行了!”
郭蓉本來就害怕,被這麼一說只覺得現在船下面就有什麼妖精在等着喫掉她。
一行人順着山林中樹木並不多的地方往前走動。
看似是沒有任何目的的遊山,實際上是曹秀一直順着鮮紅流淌下來的地方往上尋找。
這紅色並不是什麼山神的血,而是三氧化二鐵,被雨水沖刷過後流到水中。
邪山常年沒人來,湖中也少有人至,那些猩紅的顏色平日沉入水底,下雨就翻涌上來,看起來倒也真像是鮮血。
郭嘉與郭奕父子二人跟在後方,是不是的感慨山水風景。
郭蓉左手緊緊地攥着郭奕的衣角,右手扶着劍柄,隨時準備與妖魔鬼怪做爭鬥。
最可憐的是船伕,膽子本來就小,又不敢走在前面,被遠遠的吊在後面,用撿來的棍子不斷的比劃着,嘴裏還在輕聲地念叨着一些道聽途說的佛經片段。
往山上行進近兩里路,總算穿過了山林,衆人眼前豁然開朗,一片空地出現在衆人眼前。
空地前方俯瞰下方山林,背後靠着一處峭壁。
“好風景。”
其餘人都在往下看風景,曹秀則是趴在峭壁上摳搜半晌。
“還真的是氧化鐵,看來原料問題有機會解決了。”
“少公子,這是?”
正在這時,一聲呼喊打斷了他的思緒。
回頭看去,郭奕跟了過來,正一臉驚奇的看着峭壁。
峭壁上隨着雨水有星星點點的紅色流淌而出,倒還真的有種血肉牆壁的錯覺。
“鐵礦石,以後不必操心原料了。”
曹秀嘴角上揚,用力地拍了拍峭壁,說道:“奉孝先生,這件事情你來幫我處理吧,土地礦石開採之類的,我不想插手。”
“好。”
郭嘉笑着點頭應下。
回家的路上,他正在沾沾自喜,轉念一想,這個時代的環境就相當於一個巨大的寶藏,很多東西都是並未被人發現的,更不必提開採這種事情。
想到這裏,他也覺得理所應當。
……
驚蟄。
連綿多日的小雨總算是停了。
曹旭這段時間也沒忙着別的事情,將全身心放在組裝鐵馬上。
這個時代的人根本不知道他說的是什麼,鐵匠可以把他說的東西鍛造出來,卻沒有能力組裝,一切都需要他親力親爲。
經過幾天的忙活,他終於組裝好了第一個鏈條。
這都是精細活兒中的精細活兒,沒有顯微鏡的他差點兒把眼睛瞅瞎。
“現在只等着鐵匠把鋼材提煉出來,到時候就可以騎去給祖父看了。”
他回頭看了眼房間角落的那輛鐵質的自行車,無奈的搖頭嘆氣。
這輛車子也能騎,問題就在於現在這個時代的官道還是泥土地,真要是遇上什麼石頭顛簸,他擔心直接把鐵槓顛斷。
咚咚咚。
突然,一陣敲門聲傳來。
在他應允後,一小童怯生生的推開門,用稚嫩的嗓音輕聲說道:“少公子,郭小姐……把廚房燒了,您……去看看吧。”
“她喜歡就讓她燒吧。”
曹秀擺擺手,自己現在的身價,讓郭蓉一天燒一座宅院都能燒幾年。
小童抿了下嘴脣,補充道:“少公子,她……她,她不是自己想燒,她是想做菜喫,結果把竈臺旁的柴堆點着了。”
“……走吧,去看看。”
見小童面露爲難,曹秀沒在難爲他,跟着一同出去。
等來到西跨院,眼前的一片狼藉讓曹秀當場捂住胸口,差點兒暈過去。
這哪兒是燒了廚房,連西跨院的三間寢室,屋中海黃梨的桌椅,院裏的奇花異草,書架上收藏的那些古書,全都燒沒了。
“那邊,快去翻啊!別怕燙,能救出來一卷是一卷!”
“你們那邊找找看,之前這裏有一個玉如意,別踩斷了。”
“前面的,別潑水,裏面有一些都是紙的,泡水了就壞了!”
一衆下人忙前忙後,在廢墟中儘可能的進行補救工作。
“少,少公子。”
小童見曹秀捂着胸口身形晃動,連忙攙扶着他坐在一邊的石凳上,勸道:“少公子您別擔心,這些東西算過了,都不是絕世的東西。”
“我……草……做個飯就燒了我。”
曹秀腦中一臉混亂,連以往最精通的算術也都忘得一乾二淨。
“大概五千金,要是能找回來一些東西,說不定可以便宜一些。”
小童聞言補充一句。
聞聽此言,曹秀雙眼一番,倆腿蹬直,沒了反應。
等到他醒來的時候,自己正躺在牀上,身邊站着郭奕與他的心腹小童文溪。
“我的錢,我的書,我的房……”
曹秀眨巴着眼睛,像是喫啥了一樣搖晃腦袋。
文溪老實巴交的看着他,掐算了一下,說道:“少公子,錢已經花出去了,書救回來了一大半,正在請人重新抄錄,至於房……都推了,在重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