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錄齋。
曹秀看着眼前身長八尺,龍眉鳳目的司馬懿,難以置信的上前拍了拍他結實的胸脯。
“嘖嘖嘖,果真是壯實,你這些年都在幹什麼?”
“回稟少公子,少公子讓我留在許都管理釀酒,閒來無事便翻了翻書籍,練一練兵器。”
司馬懿如今已是二十有餘,正是大放異彩的好時機。
若是換做旁人再這樣的大好年華被丟到許都賣酒,肯定會怨天尤人,可司馬懿沒有,不光沒有,他還一直都沒有放棄學習。
曹秀衝着他不斷地點頭,問道:“娶妻了嗎?”
司馬懿搖搖頭。
“你自己一個人過來的?”
點頭。
“家裏的產業還好嗎?”
點頭。
無論曹秀問什麼,司馬懿都是單純的點頭搖頭,基本上不會過多地說話。
詢問了半晌,曹秀最終得出一個結論。
不管他怎麼想方設法的改變司馬懿,司馬懿都還是那個司馬懿,不會因爲任何事情改變。
“你覺得做生意這種事情……合適嗎?”
曹秀忽然輕聲問了一句。
司馬懿面色一滯,隨即緩緩地搖搖頭。
“但我現在需要你去做,我帶你去看一些東西。”
曹秀淡然輕笑,拉着他一同前往軍器監。
司馬懿到底是有能力的人。
只不過相對於未來的大魏來說,他是一個隱患,也是一個威脅。
但這並不妨礙曹秀用他的能力。
“這是鐵馬。”
“這是斬馬刀。”
“這是斬馬客。”
曹秀給他一一介紹了這段時間最重要的兩個東西及一種新出現的兵種。
司馬懿面色平靜,眼神中的輕蔑清晰可見。
少公子即便是在聰穎,難道能顛覆這個時代不成?
咻。
那名斬馬客舞動手中的斬馬刀,只是原地站着不動,一刀砍向面前的雕刻的馬兒木雕。
木雕應聲斷裂成兩半。
斷裂的馬兒木雕中還有幾根三指粗細的鐵棍。
叮鈴。
曹秀將鐵棍抽出來丟在地上,笑道:“難道馬兒的骨頭還能比這些鐵棍硬實嗎?”
“鍛造這些兵器及這些鎧甲,花費了我幾乎所有的錢財。”
“現在祖父遠征,我一個人在鄴城,潁川郡及徐州兩處被劉備與江東那些人盯着,我不能有太大的動作,你是我最後的底牌,除了你能幫我做後方的事情,沒有別人。”
曹秀淡淡的說着,語氣不急不緩。
司馬懿沉默不語。
曹秀並不着急,拍了拍他的肩頭,笑道:“你有的是時間考慮,這也是千古留名的機會。”
說罷,他不再理會司馬懿。
現在的司馬懿沒有老年的司馬懿沉穩,沒有那時候能容忍。
夜半時分。
司馬懿果真來找曹秀了。
他願意爲曹秀去賺錢,但是有一點,曹秀不能過多幹涉他的決策,因爲一切都是爲了儘快賺錢而去的。
曹秀答應了,並且將自己的腰牌復刻一份交給他,有誰敢攔就說是自己讓他去的。
一切準備就緒。
司馬懿前腳離去,後腳便有急報傳來。
潁川受難。
敵軍大批騎兵正在整兵,看樣子是準備要攻下潁川,直接一路北上。
親自點三千騎兵及五百斬馬客後,曹秀書信一封送往陳郡,命陳郡分出兩千兵馬帶上戰鼓一同救援潁川。
七萬兵馬。
現在曹秀就算是調集所有他能使用的兵馬也不能與之相對抗。
“火攻無望,走的倉促,弩箭也運送不出來,弩兵全都被祖父帶走。”
經過一天的趕路,曹秀命人停下休息,他卻沒有時間休息,趁着這個空蕩拿起地圖便開始琢磨如何幫忙。
但凡是他手中有一萬兵馬,他就能夠四千兵馬佯攻,左右各自三千兵馬包抄,一舉打亂敵軍的陣型,在利用城內兵馬爲呼應,將敵軍圍剿。
莫說是七萬兵馬,即便是十萬兵馬,只要陣腳亂了,那就不足爲懼。
“少公子打算如何作戰。”
郭嘉盯着地圖上的某一處,輕聲詢問。
自從玄武池之後,郭嘉已經不再爲曹秀出謀劃策了。
他希望少公子能夠自主的做出決斷,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已經將少公子當做自己的傳人來培養,而不是輔佐。
“我打算用戰鼓攪亂對方的視線,然後在派兵通知城內人出城迎戰,用兩千人在山林之外設伏,斬馬客闖入敵軍騎兵中攪亂地方陣腳。”
“如此做法,有什麼意義?”
郭嘉面無表情,顯然是對曹秀的做法十分不滿意。
這樣的做法是拿士兵的性命做賭注,可以贏,卻不是最好的。
正在曹秀疑惑的時候,他嘆了口氣,點了點南門的位置。
“南門靠山,居高臨下,以少公子之名吸引敵軍前往,騎兵無法上山,斬馬客在山間以一敵百輕而易舉,再以火攻斷其後路。”
郭嘉嘆了口氣,補充道:“地利,如果沒有地利就要去創造地利,我的辦法不是最好的。少公子記住了,我擅長的並不在統兵之上,這些你要勤問丞相及徐庶等人。”
“那我是不是還能等天時?”
曹秀撩開側簾,窗外烏雲滿布,在過幾天可能大雨。
“碎石是個好辦法,可潁川的兵馬等不了這麼久,我已經派人通知徐晃兩位將軍了,若是再等下去,恐怕張泉會反。”
少公子很聰明,擅長的多是未雨綢繆。
可事情總會是有變動的,並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按照計劃進行,他擔心少公子會在這種時候喫虧。
……
潁川郡。
南城門。
經過幾天征戰,徐晃身心俱疲,城樓上已經有不少壯丁再來回行動,搬石頭,搬木頭……
州牧張泉這段時間一直在安撫百姓,城外應敵完全要靠徐晃樂進兩人指揮。
徐晃倒是不恨張泉不親自指揮作戰。
他恨的是張泉攥着手裏的三千兵馬死活不放。
但凡他手中能多出來兩千人,他應對敵人攻城就能不慌不忙。
現在他是使出了渾身解數才能守住城門。
樂進那邊更不好受,面對的多爲刀盾兵,攻城時兇狠毒辣,戰損很高。
城內臨時徵集的壯丁多數都被派到了樂進的手中。
即便如此,兩人也已經到了極限。
望着遠處密密麻麻的營帳,徐晃嘆道:“再有兩天,不,一天的時間,潁川便會失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