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會答應嗎?”

    “學醫比學武還要艱難萬萬倍,這可是他的命根子啊!”

    “曹秀,你去問問農生,看看他吃了多少苦!”

    梧桐院,曹秀等人圍坐在石桌前。

    郭蓉瞧着自信滿滿的曹秀就來氣,指着他不斷地絮叨。

    因爲自己學武,曾經嘗試學過醫術,自然知道其中的艱難辛苦。

    曹秀這樣的盲目自信,很容易換來更大的失望。

    “真的很苦嗎?”

    聽到郭蓉的那些話,曹秀隨口問了一句農生。

    “嗯~啊~還好。”

    一聽到這個問題,農生彷彿想到了自己的小時候,竟然渾身一顫,聲音都變得格外的顫抖,險些將手中的茶杯捏碎。

    一個壯碩如小山峯的男子,竟被自己的回憶給嚇的渾身顫抖。

    見此一幕,曹秀有些猶豫了。

    被自己嚇一激靈的農生有些害臊,摸了摸自己的臉,小聲的解釋道:“當年確實很苦,連在茅房都要背誦藥草的名字,稍有不對便要抄寫一百遍。”

    “你不是習武嗎?你哪兒有時間?”

    “練基本功的時候被倒掉在書上,一邊練一邊寫。”

    說着話,農生的聲音又顫抖了幾分。

    聽到這裏,曹秀似乎明白爲什麼農生會被自己嚇到了。

    可是話都已經說出去了,人也找了,除了等張仲景的回答,似乎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曹秀,我倒是覺得農生去一趟,比你去一趟有用。”

    郭蓉抿着紅脣,上下打量了幾眼農生,笑了起來:“赤壁之戰不是他跟農生做的藥方嗎?他知道農生的實力,若是農生答應了,相信他也會答應。”

    “什麼?我沒有說我要答應啊!我是農家的,跟……”

    “你不想傳承農家了?藥草,也是農家的一部分。”

    農生驚呼一聲,話未說完就被郭蓉的一句話給堵了回去。

    “是我太唐突了嗎?”

    曹秀擰着眉,小聲嘟囔。

    郭蓉斜了他一眼,“你做事不就是這樣的,當初你硬綁人來的時候可沒有覺得自己做事有些唐突。”

    “少公子,您快去看看吧。”

    正在這時,一名小童快步跑來通報:“從今天早上開始,張大人不知道發了什麼瘋,非要去營中給斬馬客看病,現在打起來了。”

    “打,打起來了?”

    張仲景可是出了名的君子動口不動手,怎麼會跟斬馬客打起來。

    曹秀趕忙起身帶人趕往兵營。

    斬馬客的兵營就在梧桐院不遠處,名爲斬馬堂。

    他們只有五百人,人員增添也都是從其他兵營中調來的,曹秀也不想讓他們出現太大的分化,便給他們弄了這樣一個巨大的宅院,好讓他們能夠和諧的生活在一起。

    長期的生活在一起也能讓他們磨練出一些默契。

    斬馬堂。

    一名斬馬客揪着張仲景的衣領,將他提在空中,咬牙切齒的說道:“你別以爲有少公子給你撐腰你就可以爲所欲爲,我們可不是那些普通的士兵!”

    “我說的都是真的,你們試一試啊,這些真的有用的!”

    張仲景掙扎無果,索性放棄了,指了指身旁已經被嚇傻的書成:“他可是得了我的真傳,這藥膏是他熬了一宿煉出來的,絕對沒有問題。”

    書成身如篩糠,手中捧着一個小小的木盒,盒中粘稠狀物體漆黑無比,散發着令人作嘔的惡臭。

    斬馬客胡雙見他還在胡言亂語,將他掄起來砸在書成的身上。

    兩人相撞,藥膏散落一地,書成顧不得疼痛,連忙爬起來將剩下的藥膏全都收到木盒中。

    他不過才九歲,辛苦了一夜卻被人這麼對待。

    越想越委屈,他盯着懷中的木盒,忽然擡手抹了抹眼睛,淚水止不住的涌出來,可他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只是顫抖着身子將木盒收緊懷中,轉身扶起張仲景。

    “老不死的狗東西,找個小孩子來糊弄我們!”

    胡雙並不是對書成發脾氣,他氣的是張仲景。

    誰都知道老郎中老郎中,郎中越老知道的越多。

    這九歲的小孩兒能知道什麼療傷的辦法?

    說不準連傷口都沒有見過。

    若說書成是聞名天下的奇才他們都認了,偏偏他們都知道這是張仲景身邊的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學徒。

    “你們有什麼不同的?爲什麼不是普通士兵?”

    突然,門口傳來曹秀的聲音。

    一衆正在等着看笑話的斬馬客連忙起身列隊。

    胡雙也是臉色一變,轉身就要歸隊。

    “站着。”

    曹秀叫住他,又掃了眼其他的斬馬客,冷聲問道:“你們難道是有三頭六臂嗎?”

    “憑什麼覺得自己高人一等?”

    “以後若是再有人說出類似的話,做出這樣的事情,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曹秀的聲音不緊不慢,傳入衆人耳中。

    斬馬客們同時皺起眉頭,低下了頭。

    跟着曹秀這麼久,他們都知道曹秀說出來的話從來都是要兌現的。

    “這是什麼藥膏。”

    訓完斬馬客,曹秀轉頭看向書成。

    小書成鼓着嘴,哽咽道:“治,治刀傷的。”

    “少公子,他學的很快,他會治療刀傷,這是他做的藥膏。”

    “是,是師傅教我的。”

    小書成抹抹眼淚,擡頭看向曹秀,將木盒遞給曹秀。

    惡臭襲來,曹秀差點兒嘔了出來。

    但他忍住了,笑道:“好,先讓農生看看。”

    小書成連連點頭。

    他聽師傅說過,少公子身邊有位名叫農生的高人,熟知天下藥草及各種植物,並且能夠精準的說出其用途及特徵。

    如此奇怪的藥膏遞過來,即便是農生也皺了皺眉頭。

    他輕嗅一下,到處一些在手掌中摩擦,搗鼓了半晌,說道:“這藥膏還沒成型吧,是不是還差點兒東西?裏面還有不少的碎塵。”

    “是,着急着拿來試試。”

    書成沒說話,張仲景連聲說道。

    曹秀聞言看向胡雙,眼神示意他過來。

    “戰場上你都不怕死,現在讓救了你幾次命的人給你上藥,你竟然還鬧脾氣。”

    曹秀說着話,挖了一坨藥膏,直接掀開了胡雙的衣衫,其後背一道八寸長的傷口還在流血。

    噗。

    曹秀將藥膏敷了上去,說道:“忍着點兒。”

    “不疼。”

    胡雙冷聲迴應,並不躲避曹秀的目光,冷聲說道:“若是我死了,請少公子留下張仲景的雙手,讓他此生不能行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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