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卻有一個小姑娘,站在原地,閉着眼睛,沒有參與進去。
這是一個十歲大的盲童。
小姑娘的身邊,還有一位婦女陪伴着。
正在李少傑有些疑惑的時候,小姑娘突然側耳動了動,眼睛依然閉着。
“媽媽,這裏的回聲很好聽。”
被轟炸成廢墟的近郊都市遍佈破瓦磚牆。
這裏的回聲條件,自然不是完好無損城市可以比的。
盲童看不到現實,但能聽得出環境的改變。
也正是這麼一句無心之言,卻讓周圍的李少傑聽的鼻子一酸。
這些孩子們很多都很懵懂。
小一點的,甚至不知道這些意味着什麼。
大一點的,知道自己在被碾壓着自尊,被摧毀家園,但同樣不知道因爲什麼。
看着攝影師在記錄着這些片段,李少傑已然打定了注意。
要用這裏的傷痛與淚水,寫出一首歌,讓孩子們唱給世界聽。
要將孩子們復甦這裏生機的一幕幕,做成真實的MV。
有了具體的想法,便要加緊實施。
李少傑站在廢墟中,看着粉刷蒼白牆壁的孩子們的笑臉,也忍不住微微笑了起來。
在手中的筆記本中,計劃着自己的思路。
要讓更多的人聽到,要讓更多的人看到。
這或許就是身爲藝術家應該做的事吧。
......
中午,李少傑與呂秋兒帶着孩子們回到了難民營中。
馬上就要開飯了。
難民營的午餐很簡單,畢竟,這樣的條件下無法讓食物變得多麼精緻美味。
兩塊麪包,兩塊雞肉,一點蔬菜水果。
不好喫,量也不大。
但勉強可以果腹。
對於這些經受戰火,卻逃過一劫,尚且活着的難民們來說,已然是很好的食物了。
這些物資,由聯合國相關組織提供。
但實際上,捐獻最多的,仍然是中國。
中國的音樂家們,都在李少傑的帶領下,過來切身實地的做一些事情。
甚至不僅音樂家。
各方社會人士,也都紛紛伸以援手。
不然,難民們的生活,可能還要更差一些。
“漂亮國花了數億美元轟炸這裏,卻無法花上五美元來給他們提供一點像樣的食物。”
午飯的時候,李少傑真的忍不住開口說了起來。
聽聞這句話,周圍幾位國內的音樂家冷笑了一聲。
“知足吧,好歹沒讓人家漂亮國來安置難民,真要那樣才叫可怕呢。”
“笑死,人家根本沒想過這些。”
“能給人帶去重建和希望,食物和物資的,那還能叫漂亮國嗎?!”
“他們甚至還想上躥下跳的博求名聲,簡直三觀盡毀。”
來這XL亞一行,幾乎所有的人,都對漂亮國產生了一種由衷的強烈恨意。
孩子們不知道,難民懵懂。
但作爲真正高級知識分子的他們,卻完全對背後的東西瞭如指掌。
在外界的新聞媒體中。
漂亮國甚至以“人文關懷”的名義大肆宣傳所謂XL亞難民的悲慘,以消費失去了家園的他們,去宣傳所謂的什麼漂亮國式價值觀。
一片聖母的嘴臉。
當真是厚顏無恥。
講真,這種情況下,國內的這些音樂家們......
很難不去憎恨這樣一個惡魔。
幾位聯合國的官員在一旁聽着,也皆是沉默。
實際上,這幾位官員中,確實有那麼一兩個是漂亮國的官員。
此時聽到這些話,真的是情感複雜。
羞愧,難堪。
倍感丟人。
這或許是因爲這些來自於漂亮國的理想主義者,尚未丟掉自己良心吧。
而李少傑等人的話,他們甚至並沒有感覺過分。
甚至感激這些人,起碼說話沒那麼難聽。
是的。
當一個善良的,明事理的,理智的,純善的理想主義者。
生長於這麼一個國度。
是悲哀,難堪,羞愧的。
兩百年的時間裏,打着“人道主義干涉”與“打擊KB分子”等各種名號。
對外動武,發動和參與的戰爭,高達兩百多次。
是的。
這是戰爭,而不只是局部的軍事衝突。
全世界一百六十個地區中,二百六十次的戰爭中,漂亮國發起兩百多次。
佔比八十以上。
橙劑,病毒,生化。
2001年往後,單單以“反恐”的名義,在全世界85個國家發動戰爭,奪取百萬人的生命。
其中,四十萬,是平民。
而這是死亡的人數。
數以千萬的難民流離失所。
爲的只是石油,或者說,爲的只是金錢與財富。
一名來自於漂亮國的聯合國官員,迪莉婭,忍不住羞愧的低下頭,甚至眼含淚花的自責起來。
“所以,我一直在贖罪,因爲我生長於惡魔的國度。”
周圍的人看過去,不由得沉默了起來。
李少傑嘆了口氣。
迪莉婭原本是從事教育科研行業雜誌的一名總編。
後來纔來到聯合國工作的。
算得上是善良,有良心的人。
實際上,這樣的漂亮國人,並不少,能看清事實的也很多。
可是,他們發不出來聲音,無法告訴身邊民衆。
有時候嘗試一下,也會被輕易的扭轉輿論攻勢,反而備受普通人的攻擊。
相比於李少傑等人來說,這些人過的才叫艱難。
李少傑笑着拍了拍身邊的一位漂亮國夥計,順帶着看向迪莉婭,開口道。
“放心,我們不會因此而區別對待你們的,我們都是國際主義戰士,是國際縱隊的一員。”
是的,國際縱隊實際上從未消散。
它不是一個組織。
而是一羣志同道合的理想主義者。
從來都要看清真正的敵人,而不要劃出狹隘的界限。
“我們可以一起努力,一起發出聲音。”
李少傑笑了。
“真相的言辭總會被污名化,被攻擊,因爲太直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