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這樣……”真理先生此刻也想通了一切，難以置信地看向李雲瀚：“你……居然能讓評審長陪你演戲？”
他驚訝的不是這一點。
安格斯多大？
幾千年的長生種。
他的表演自然沒有任何痕跡，那是融入骨子裏的天賦。
他驚訝的是，面對着整整五位長生種的壓力，李雲瀚不僅聞香知雅意，而且還真的接下來了。
“真是讓人難忘的晚宴。”他誠懇地看向李雲瀚：“果然，能被選上唯一性異能的，沒有一個人是省油的燈。”
嘩啦……椅子挪動的聲音打斷了他的話，塔姆已經止住血了。他一言不發地站了起來，目光如同刀子一樣從所有人上掃過，最終，落到了李雲瀚身上。
說恨，他不敢恨安格斯，也不敢恨約莎娜公主。
他只敢，也只能恨李雲瀚。
“我記住你了。”他挪動着龐大的身軀往外走去，含糊說道：“敢耍長生種的人類，你是第一個……放心，我們以後還會再見的。”
幸好斯托泰騰走得早，否足非被氣瘋不可。
轟——！門被砸的震天響。
“我們也該離開了。”約莎娜公主也站了起來：“今天晚上，我非常開心。”
它虛空一抓，一隻盒子就出現在了桌子上：“這是我的小費。”
這是一隻黃金鑄就的盒子。
表面勾勒着鏤空花紋，圖案極其古樸，卻絲毫不簡陋，帶着一種讓人歎服的大氣。
李雲瀚只是掃了一眼，就感覺心跳加劇。忍不住說道：“這是？”
儘管它是鏤空的，卻根本看不到裏面有什麼。彷彿一個深淵，藏着難以言說的隱祕。
安格斯眨了眨眼睛，忽然道：“你把那個東西給他了？”
“是啊。”約莎娜公主咯咯笑道：“留在我身上也沒用，而且，他借貸過來的異能，好像和這個東西還挺配的。”
它走到大門前，大門自動打開，它忽然說道：“唯一性異能，因爲世界絕對公平的規則，它會被加上很多束縛。但哪怕這樣，在衆多異能中，它們也能獨樹一幟。”
“雖然它足夠麻煩，會因爲它的獨特性，讓持有者不知不覺捲入各種漩渦。但……謹記一條：世界是公平的。”
“你承受了多大的阻礙，就會獲得多大的力量。”
“我期待着你的下一次宴會，真正的宴會。”
“再見了，小可愛。”
說完，它推開門走了出去。
“我也得走了。”安格斯擡起手，優雅地看了看錶：“我們出來的時間不能超過四個小時，是不是和監獄犯人放風差不多。”
李雲瀚收斂笑容，微微頷首：“謝謝，另外，保重。”
“放心，我可捨不得死。”安格斯微微一笑，推開大門準備往外走。
就在這時，李雲瀚終於說道：“我想知道，你爲什麼會下血本演這場戲？”
爲了他得罪了幾位貴族，他不認爲自己現在重要到了這個地步。
夜風吹動安格斯的長袍，他頓了頓，低聲道：“因爲紫虛劍仙。”
“紫虛上人？”
安格斯點了點頭：“你能在這麼快的時間裏，和對方聯繫上，而且能騙過對方，讓她相信確實有饕餮的存在……甚至不惜以此來詢問我，我實在是沒想到。”
李雲瀚目光微閃，也就是說，紫虛劍仙居然認識安格斯？
並且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爲了證明饕餮的真假，竟然詢問了對方？
可惜……內鬼的馬甲，不好扒啊……
安格斯輕輕攏了攏長袍，沙啞道：“餐廳的前幾任主人，都是一步一步拼殺出來……那是一種直接的強大。但你不是。”
“你更喜歡倚靠信息換取資源。甚至沒有脫離人類，利用唯一性異能帶來的‘麻煩，’你將它轉變爲信息兌換了出去。”
“你的底蘊會更加厚實。”
他喃喃道：“我不敢說這種做法就是對的。只是，我很有興趣。”
“或許……終有一日，你真的能站在我面前。”
說完，他揚長而去。
房間裏，只剩下了真理先生。
他們彷彿有千言萬語要說，一時卻不知道從何說起。
他們是真正的同類。
“帕斯通.尤迪爾。”真理先生終於掀開了他的斗篷，下方，是一張蒼老的面孔。
瘦削，佈滿老年斑，頭頂已經禿了。有一隻眼睛彷彿是玻璃眼珠，蒼白而暗淡。
“唯一性異能‘真理’的擁有者。”
“李雲瀚。”他伸出手，和帕斯通認真地握了握：“唯一性異能‘王者餐廳’的擁有者。”
默契地，大家都沒有說自己的異能是什麼。
“我只能告訴你，每一位前來的評審員，都有固定時間。超過了……就永遠回不去了，或許那些怪物可以，但我做不到。”
“另外，你做的菜很好喫。”
李雲瀚笑了笑，他並沒有準備將帕斯通拉入重要賓客。
對於唯一性異能的擁有者，他一直保持着警惕。
“我想問你一件事。”他斟酌着開口：“你有沒有覺得……唯一性異能提升並不容易。”
和自己想象中的開始就大殺四方相去甚遠。
回想起自己這三個月的經歷，他感慨道：“有時候，你明明想到了好辦法快速提升。現實卻總有阻力阻止你。就像我想找一位廚師，卻總有各種理由，讓我現在還沒有找到。”
（前面的章節有過修改，各位如果重讀會讀到相關的部分，總共修改了接近兩千字，豐富了設定，和‘公平’的環節。各位可以看字數找出修改的章節，修改過後的章節一般在3600——4000字左右）
帕斯通眯起了眼睛：“這是‘規則’。”
“你要記住，我們的世界，是有真神存在的，它制定了諸多規則，而其中一條就是‘世界絕對公平。’”
“就是這條規則，在拼命維護着詭物和人類的實力對比。它不會讓我們這些天選之人發展過快，也不會讓高級詭物太快復甦。當它意識到你的行動可能會導致實力破壞平衡地發展時，它就會以一種極其自然的方式阻止你。”
聽起來像人工智能那樣。
李雲瀚若有所思：“還有一個問題，不知道你注意到沒有。”
“我們的捕食等級並不高，卻屢屢遇到遠超我們的對手……或許目前還沒有成爲敵人，卻總會莫名其妙地扯上些許聯繫。”
帕斯通笑了：“你認爲，新手村只能遇到新手村的怪？”
這說法……很網絡，也很貼切……
看到李雲瀚點頭，帕斯通才否定道：“這也是規則，‘世界絕對公平‘的另一種體現。”
“唯一性異能，一旦到後期有多麼強大，我想你也能猜到。但是……擁有多大的力量，就得承受多大的挑戰。”
李雲瀚沉吟道：“意思是說，我們後期可以比肩神明？所以，遇到神明也屬於正常挑戰？”
帕斯通點了點頭，看看錶說道：“或許。”
“不要以爲只有你見過神明，在我們四國聯盟，我見到了羽蛇神。”
羽蛇神……四國聯盟的神！
李雲瀚暗暗將這個名字記在心中，但帕斯通下一句話，卻讓他倒抽了一口涼氣。
帕斯通猶豫了一下才說道：“但是，我總覺得……他們是僞神。”
“你不理解這種感覺，我的異能‘真理’卻能告訴我……總之，我的觀點是，他們不是真神。”
“只是強大到近乎神的詭物……抱歉，我必須走了。”
他站了起來，李雲瀚幫他推開門，忽然反應過來：“你用的大夏語？”
“我是一位圖書管理員。”帕斯通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圖書館裏有很多有趣的大夏故事，我都快背下來了。我很喜歡大夏。”
“再見了，小朋友。”
“希望我們下次，還能活着見面。”
轟——大門重重關上。
餐廳裏已經沒有人，一片寂靜。
他癱在椅子上，長長舒了口氣。
終於結束了……這次試煉完成，自己總算越過第一道天塹了。
兩位員工不在的情況下，自己居然做到了……想想都覺得不可思議。
是時候看看自己的收穫了……他閉上眼睛，眼前的文字飛快瀏覽着。
“您成功度過了王者試煉。收到了其中一位賓客的小費。”
“餐廳將在三個小時後，開始進階。”
“不過，在進階之前，您是否還要打理一下餐廳呢？”
“餐廳之中……有一雙眼睛，一直在黑暗中窺視着您。”
刷！
他猛然張開了眼睛。
脊背上全是冷汗。
餐廳中還有人？
自己的一切……都被人默默監視着？
他忽然想起了，之前二樓看到的那個影子。
不是幻覺嗎？
“哎……”就在此刻，一個聲音忽然響起在耳畔。
“終於還是有這一天。”
“是你？”李雲瀚強壓着狂跳的心臟，沉聲道：“你到底是誰？爲什麼在這裏？”
“我？”聲音彷彿笑了笑：“我就是你……你也是我……我們是一體的……”
“但我們之間，終歸只有一個人能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