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一直在等待着……”
“等待着合適的機會。”
“因爲我知道,一旦你度過第一次天塹,我們勢必坦誠相見。”
聲音沉默了幾秒,發泄一般低吼道:“是你逼我的……是你逼到我不得不這麼做!”
“是你逼我……讓我不得不向普渡慈航求助!”
轟——!話音未落,李雲瀚面前的花瓶陡然炸開,花瓣飛舞中,一根根鮮紅的線噴泉一樣涌了出來!如同活着的蛇一般。
不……那不是絲線。
李雲瀚震撼地看着眼前的一幕,他以爲的絲線,居然全都是一隻只盤在一起的猩紅蟲子!
沒有眼睛,渾身血紅,全身唯一的器官,就是一張裂開的嘴。
“吱吱吱——!!”絲線越來越多,最後,化爲一張巨大的網,將他困在其中。
李雲瀚握了握拳頭,影子朝着四面八方噴射而去,然而,卻什麼都沒有碰到。
不在這裏嗎?
他警惕地看向四周,卻忽然感覺……一股難以抗拒的睡意襲來,緊接着,沉沉睡了過去。
……………………
真理先生飛快行走在黑白色的世界裏。
他佝僂着身子,提着一盞綠色的古老油燈。油燈中的光芒晃晃悠悠,卻總是不滅。
他手中的柺杖好似有生命一樣,輕輕敲打着地面,發出磕磕的聲音。好像是一隻導盲犬,引導着他穿行這片詭異。
不知何時,他周圍起霧了。
在這片單調的世界裏,霧甚至讓人感覺不到。當他發現的時候,已經身處濃霧之中。
他停住了腳步。
緩緩拉下斗篷,沙啞道:“你是怎麼過來的?”
“我聽說過你,”
“因爲你在方寸山,所以方寸山所在的那個省,都是重兵把守。”
“你不應該在這裏。”
沒有回答。
數十秒後,濃霧中才響起一個男女莫辨的聲音:“因果線所在之地,即我掌中佛國。”
“原來如此。”帕斯通頓了頓柺杖:“出來吧,讓我看看……大夏的詭物,和我們四國聯盟的有什麼不同。”
“此地之真理:無人無物可以隱藏蹤跡。”
咚!柺杖頓在打地面,竟然發出一聲黃鐘大呂般的巨響。
以柺杖爲中心,濃霧如潮散開,隨後……出現了濃霧一片匪夷所思的場景。
地面上零落地插着石碑,諸多石碑都破損了,顯露出一種孤寂的美。
漫天黃紙飄落。而就在這如雨黃紙中,一尊數十秒高大的六臂觀音雕塑,端坐蓮臺,白霧繚繞,一手捏法印,一手託玉淨瓶。正寶相莊嚴地看着他。
“不愧是能在大夏興風作浪的怪物……”帕斯通倒抽一口涼氣:“大夏可是世界上底蘊最深的國度……能活到現在真是難爲你了。”
“你的名字?”
“普渡慈航。”石觀音悠然道。
帕斯通緩緩拿起柺杖,輕輕一抽,一根西洋劍出現在手中。
“面對我這個一百收容等級的小人物,居然能讓你親自出動,實在惶恐。”
“別廢話了。”帕斯通耍了個劍花:“想殺我,儘管來試試。”
普渡慈航笑了。
“你知道,爲什麼我會在這裏嗎?”
不等帕斯通回答,它就說道:“因爲……今晚的宴會惹怒了斯托泰騰大人,他本來還不太願意幫我帶入因果線,但我剛纔卻感覺……因果線激活了。”
“所以?”帕斯通擡了擡老態龍鍾的眉毛,說道。
普渡慈航緩緩道:“餐廳就在不遠處,但是沒有邀請,我找不到……不過有了因果線就不一樣了。你難道不疑惑……爲什麼我不去找那個只有100捕食等級的少年,反而找上了你這個已經趨向成熟的‘真理’麼?”
它自顧自說道:“因爲……我的因果線看到,他得到了一位大人的青睞。”
“那位大人給了他一個盒子,那個盒子讓我畏懼。相對之下,還是你更容易收拾一些。”
它的聲音帶上了一抹激動:“人類要獲取詭物的神性,詭物卻要掠奪人類的唯一……走向神靈的路徑一條比一條難,都是殺孽……阿彌陀佛……”
“你不覺得……你的廢話太多了?”
“並不。”普渡慈航睜開了眼睛,輕輕吹了口氣:“只是一些必要的佈置而已。”
“讓你……永遠沉睡在這裏的佈置。”
刷……濃霧吹散,帕斯通赫然發現,他們周圍。一層層的紅線已經將他們完全包圍!
上不見天,下不見地,他們彷彿處於一個紅繡球的中心!
“OH……Shit!”
…………………………
這是在哪裏?
李雲瀚迷惘地行走在一片蒼白的濃霧之中。
自己……剛纔不是在餐廳嗎?
怎麼會忽然到了這裏?
他大腦有些混沌,卻發現……前方好像有什麼東西。
是什麼呢……他皺眉往前走去。
不知道走了多久,他終於看清了前面的東西。
那是一根柱子。
石質的柱子。
通天徹地,隱約可以看到,柱子上刻着幾個字。
“大……”他眯了眯眼睛,仔細辨認着:“大……大聖?”
“大聖到此一遊?”
這六個字,宛若一道驚雷,瞬間將他驚醒。
大聖到此一遊……那這裏豈不是……佛祖的掌心?
他愕然擡起頭去,隱約看到無數雲層之中,一尊寶相莊嚴的面孔。
“不用驚訝。”一個聲音從身後響起:“這只是幻化的空間而已。”
“我和你都在這裏,被嫘祖的因果線包圍,靈魂和肉體都被釘在原地。除非我們決出勝負,否則……沒有人可以出去。”
話音未落,李雲瀚只感覺背心一陣劇痛。轟然被擊飛數米。
超人般的體質讓他在空中飛快調整姿勢,落地的瞬間,影子潮水一樣爆發。
卻一無所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