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患者肚子狂響，衆人剛剛有所反應，一股惡臭就佈滿了整間病房。
大小便失禁？！
杜衡心瞬間開始狂跳，心中更是忍不住的開始祈禱，希望不是他最害怕的事情發生。
這要是一瀉千里，那患者的可就要出現生命危險了。
就近的護士下手最快，不顧噁心直接上手掀開了患者的被子，其他的稍微遠一點的護士和醫生，他們也用最快的反應，找到各種清理工具開始工作。
杜衡和牛主任沒有插手，他們兩幹這種事情也沒有護士專業，便也就不給護士們幫倒忙了。
但是當患者褲子被褪下時，他們也看的清楚，患者的身下是黑乎乎的一片，更加濃郁的惡臭開始飄蕩。
黑乎乎的？
杜衡的眼神直接亮了起來，趕緊往牀邊上吊着的尿袋看了過去。
黃，濃黃，就和泡了一晚上的茶水近乎一個顏色的黃。
心裏的躁動微微停息，杜衡這時候也才注意到，患者身上的監護儀，並沒有發出讓人煩躁不安的警報聲，還在如之前一般，平穩的工作着。
呼~~~~
沒事，沒事，這是自己的藥起作用，開始瀉體內的毒水了，並沒有全面崩潰。
杜衡這邊反應過來了，旁邊的牛主任同樣也想明白了，兩人相視一眼，眼中全是如釋重負的輕鬆。
“杜主任，這就行了？”
“應該是見效了。”杜衡聽着牛主任的問話，輕輕的點了點頭。
牛主任臉上多了一絲笑容，看着杜衡的眼神，也更加的欣賞了幾分，他覺得，自己的眼光還是很不錯的。
杜衡沒有辜負他的信任，杜衡也沒有辱沒他自己那偌大的名聲。
“杜主任，那咱們去我辦公室坐會吧，這裏應該沒有什麼危險了。”牛主任看着病房裏慢慢碌碌的情景，便不想在這裏礙眼了。
房間裏的氣味雖然散的很快，但是味道還是非常的嗆人，杜衡也有想離開的想法，只是剛纔的一幕讓他嚇了一跳，想了想後，便對着牛主任說道，“牛主任你先去忙吧，我在這裏看着點就行。”
牛主任看杜衡說的堅決，也就不在勉強，他自己率先退出了病房，他是真的還有很多的事情要處理。
杜衡就這麼一直陪在患者的身邊，時刻的關注監護儀上的數值變化，自己更是每過個十來分鐘，就要給患者診脈一次。
就這麼的從下午三點開始，一直到晚上七點，整整四個小時的時間，杜衡寸步不離的守護着患者。
一直到第二次喂藥結束之後，大家的守護終於迎來一絲的曙光，患者清醒了！
杜衡這邊剛剛鬆口氣，消失許久的牛主任又出現了，“杜主任，我聽說患者醒了？”
杜衡暢快的點點頭，“醒了，危險算是度過去了。”
看着滿身輕鬆的杜衡，牛主任也是開心不已。
如果這個患者在此後的時間裏，不要出現什麼令人意外的事情，那麼他腎病科對於尿毒症的治療，怕是要開闢一個新的篇章了。
如果這個篇章能翻得開，那麼他自己、科室、醫院，都會有一個天翻地覆的變化。
萬事開頭難。
“杜主任，正好，患者的大舅哥趕過來了，他要問問具體的情況。”牛主任略帶興奮的帶着杜衡往外走。
這一次的杜衡沒有再推辭，終於是放心的跟着走了出來，只是聽着患者大舅哥來了，他不由的發出了這樣的疑問，“患者他們家沒有其他親屬了嗎？”
牛主任點點頭，“我和患者的孩子聊過，他們家親戚是不少，但是能做主的親屬，只有孩子的舅舅他們了。”
這一下杜衡也沒有問題了，直接跟在牛主任的身後去往辦公室。
只是牛主任很激動，沒走兩步，便忍不住開始誇杜衡，“杜主任啊，你這水平是真的高啊。
你開的那些藥我看不懂，但是這效果也太神奇了。
杜主任你快給我說說，裏面是不是用了什麼名貴藥材，纔能有這麼神奇的療效。”
杜衡一聽這話，只能是搖頭苦笑。
今天這方子裏，哪裏來的名貴藥材啊，全都是幾塊十幾塊的瀉下藥罷了。
忽然間，杜衡就想到了一句話，‘大黃救人無功，人蔘殺人無罪’。
別看好多人對這句話，有着很多雲遮霧罩的解釋，其實歸結起來就一句話，大黃太便宜了，而人蔘這玩意，尤其是上了年份的人蔘，很貴，貴的離譜。
說白了，就是在藥材上，大家也都是‘嫌貧愛富’罷了。
就像現在，明明是大黃這些不值錢的瀉下藥起了作用，救了患者的命，但是在牛主任的眼裏，起作用的就應該是那些名貴藥材。
牛主任看到杜衡搖頭，不解的問道，“杜主任你這是什麼意思？”
杜衡輕笑一下，“沒什麼意思，就是牛主任你好像誤解了，今天這些藥啊，沒有什麼名貴藥材，最貴的可能就是那些麝香了。”
牛主任愣了一下，“杜主任，你是說，你用的都是常見的便宜藥？”
“是啊，都是最常見的便宜藥。”杜衡呵呵笑了一下，“我開藥的一貫宗旨，那就是能治病就行，不會刻意的去追求那些名貴藥材。
當然了，如果是特殊情況，那也會特殊對待的。”
說着，杜衡就想起了張世平的爺爺。
自己給那位老爺子開的滋補方，那可全是名貴藥材。
牛主任有點不相信，走了兩步又忍不住的問道，“能有多便宜？”
杜衡心頭默算一下，“如果不算後面的麝香，光是那個方子的劃價，應該不超過兩百塊錢。”
“兩百？”
牛主任不說話了。
怪不得說有良心的中醫不賺錢，就這救命的藥一幅才兩百塊錢，這還賺個P啊，這幫人沒餓死都是老天開眼了。
不過這個想法，明顯就是牛主任不懂中醫了。
畢竟像杜衡這樣的中醫，現在可不是很多。
那些四平八穩的中醫，尤其是追求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的那些中醫，他們賺起錢來，就是牛主任他們這樣的西醫見了，也得服服帖帖的跪下來喊一聲佩服。
也就這麼三兩句話的時間，杜衡見到了患者的大舅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