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夜音和沈言暢在窗邊的卡座面對面坐着。
方夜音很安分，雖然看起來有些漫不經心的模樣，可是沈言暢的每一個問題他都正常的回答，沒有絲毫拒絕的意味。
順從的讓人有些意外。
沈言暢輕輕合上筆記本，淺笑的面容似能安撫人心一般，帶着一股說不出的清雅味道。
“方夜音同學，似乎都是我在問你，你難道沒有什麼問題想要問我嗎？”
方夜音擡眸看了他一眼，漂亮的面孔滿是淡漠。
“你能回答的，秦越方也能回答，與其問你，我爲什麼不問他這個掌控者。”
他的話語異常尖銳，但是語氣卻很平淡，似乎只是隨口一說。
沈言暢第一次見到這麼矛盾的人，他的出生經歷和他的心境談吐，完全呈現着倆個極端。
就像是一個人的身體裏，裝載着另外一個人的靈魂。
他輕輕摩挲了一下筆記本的頁面，心中有了模糊的猜測，微笑起身。
“辛苦你了，如果有機會，請你喫頓便飯。”
客氣話說的挺漂亮，方夜音淡淡的嗯了一聲，沒有再理會他。
端着咖啡，面無表情的看着他的背影離開。
沈言暢走出咖啡廳後，直接朝着門口走去。
門口一輛黑色的小轎車，已經等候多時。
沈言暢走過去，開門上車，車裏已經等候着三個人。
副駕駛的秦越方直接問道：“怎麼樣？”
“很有趣。”沈言暢翻看了本子，仔細回想着。“聰明、冷靜，甚至沒有一絲多餘的情緒，和他的出生經歷，相差甚遠。”
秦越方皺眉，“什麼意思？”
沈言暢沒有直接回答他這個問題，反問起秦越方。
“秦先生，恕我直言。他是不是非常聽話？”
秦越方點了點頭，但是似乎又想到了什麼。
道：“聽話的時候，非常聽話，但是偶爾也會冒失。”
沈暢言笑了笑，拿起筆又在本子是寫了些什麼。
“在跟他交談的時候，我做了一個小測試，他的，控制、決斷佔領了性格比例的百分之八十，說起來到是有些意思。”沈言暢看了秦越方一眼。“和秦少您的性格，很相似。”
沒有繼續看秦越方的表情，沈言暢笑了笑，繼續道：“一個山村走出來的少年，我最初的猜測至少應該是有些懦弱膽怯，即使心理素質再強硬，也逃不過茫然和恐懼，可是在他的身上，我卻一絲都沒有發現。”
車裏的人都沒有說話，沈言暢也不在意，直接總結。
“我還需要進一步的調查，才能下最後結論，目前能告訴你的就是，他或許有人格分裂的可能。”
秦越方的臉色徹底沉下來。
周媛媛嘖了一聲，挑眉飛了秦越方一眼。
看向沈言暢問道：“能確定先天還是後天嗎？”
“人格分裂在臨牀上，並沒有完全確認先天的案例存在。”
“秦越方，你也是夠造孽的，都養出人格分裂了，真會玩啊。”趙宣是真沒想到這個結果，表情還有幾分驚奇和幸災樂禍。
秦越方手指有些不耐的在腿上敲打了許久，沉聲問道：“那他的嘔吐是怎麼回事。”
“還需要進一步確認，你們已經排除了身體原因吧？”
“那麼，他的心理病症呢？”
周媛媛搖頭，“並沒有心理病症。”
沈言暢輕笑一聲，合上手中的本子。
“媛媛啊，你覺得，一個原本自由無慮，但是卻突然被迫圈養壓迫的少年，會沒有一些心理上的疾病嗎？”
他這話是對着周媛媛說的，可是周媛媛和趙宣倆人卻都不約而同的看向了秦越方。
秦越方眼眸的顏色似乎暗了一些。
半響，他才緩緩開口，語氣不明。
“沈先生，只要做好自己該做的工作就好。”
氣氛一時之間有些凝結。
沈言暢勾了勾嘴角，道：“自然，我只是將疑點告訴你們，至於怎麼做，要做什麼，那是你們的事情。”
秦越方和他對視一眼，面無表情的回過頭。
.......
方夜音走出校門，就看到了門口那輛熟悉的座駕，腳下一頓。
終於來了。
垂眸慢慢的走了過去。
秦越方坐在車上，眯眼看着坐上車的少年。
他沒有讓司機直接開車，而是淡淡的開口詢問身邊的少年。
“中午吃了什麼。”
方夜音微微側目，似乎有些意外他問的這個問題。
但還是低聲回道：“學校的食堂。”隨口報出幾個菜名。
秦越方嗯了一聲，跟司機說，先去市中心醫院。
方夜音沒有反應，他猜到了，秦越方會再帶他去檢查身體，就像中午那個心理醫生一樣。
他還沒有發現，秦越方給他做檢查的真實目的。
做完常規的檢查，結果是一樣的。
身體沒有什麼特別的問題，甚至在劉媽營養均衡的餵養下，之前的營養不良都已經大大好轉。
接到了結果，兩人就離開了醫院。
路上秦越方一言不發，沉默的有些可怕。
方夜音看着風景，漫不經心的想着，也許他應該想個辦法找張綺夢，這個女人身上，一定藏着什麼祕密。
他本以爲秦越方要帶他回去住所，沒想到，秦越方帶着他去了一個他上輩子都很少踏足的地方——夜色。
數一數二的聲色會所，是某個富二代舉辦出來，給朋友玩樂的地方，只要有錢，什麼服務都有，這裏的侍者都是隨意可以玩樂的對象。
講究的是你情我願，肆意狂歡。
也有不少人瞧上了夜色的特別服務，帶着自己小情人來這邊找情趣。
方夜音上輩子只來過一次，還是被朋友強烈邀請。
那是一個超紅的明星的包夜拍賣，當然——她是自願的。可是方夜音是不太喜歡這類遊戲，便再也沒有來過。
秦越方帶他來這裏，讓他有了一絲不太好的預感。
“秦少，您訂的包廂已經準備好了，這邊請。”
侍者的臉上掛着得體的淺笑，精緻貼身的襯衫貼緊身軀，卻解開了領口，露出白皙的胸膛，爲這個聲色犬馬的場所，增添了一絲惑人的味道。
秦越方拉扯着方夜音，目不斜視，踏進包廂中。
侍者臉上露出幾分可惜的味道，然後曖昧羨慕的看了方夜音背影一眼。
而看到房內的方夜音表情有些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