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飛宇迷迷糊糊間閉上了眼睛,閉眼前好似閃過一個人影。
“出了點小意外,鶴歸進去了。”江少瑜扶額,不知道怎麼說這位少主。
“沒關係,足夠了。”清秀少年回頭望一眼花飛宇,“他兩個鍾之後就會醒來。”
江少瑜沒忍住提醒道:“爲了這個承諾,我可是連我發小都騙過去了,你最好不要做什麼過分的事情。”
這話他本不該說,可想想自己做的事情實在不仁義,還是出口提醒道。
少年淡淡看他一眼,彷彿在說,這還用你提醒。
江少瑜噤聲。
少年摸了攝魂鏡邊緣位置,整個人也被帶進去。
江少瑜在宿舍坐下長嘆:“瞧我做的都是什麼事啊!”
【以下爲攝魂鏡內世界視覺。安安對應江菱,轉世的惡鬼是江檀櫻,其他人物暫時不揭露。】
“小姐,要不我們還是別去了。”江菱瑟縮着把自己藏到屏風下面。
“哎呀,有什麼的,不就是有鬼嗎?這世上哪有鬼神,都是那些人他們心理有鬼。”江檀櫻不在意地揮揮手,拽着江菱就要去看。
晚上的風有些涼,兩人都覺得脖子後有些發冷。
穿過小閣樓往前走,就是鬧鬼的小院子了。
黑夜中的小院子因爲沒有人住,看起來荒涼又陰森。
江菱和江檀櫻手中微弱的蠟燭光成了院子裏面唯一的光亮。
江菱低着頭,肩膀耷下來,最後伸出手扯了扯江檀櫻的衣袖表示害怕。
兩個瘦弱的影子在黑暗中向前。
江檀櫻將江菱護在身後:“我們兩這一身正氣的,還需要怕什麼呢?”
江檀櫻嘴上再怎麼逞強,也不過是個十一歲的小女孩,說着不怕身子卻在抖。
風吹動,門吱呀一聲,兩個人如同驚弓之鳥般往回跑。
“啊啊啊啊!”
不知道是兩人中的誰最先叫起來,隨後兩人都不在意自己是偷跑出來的,連聲尖叫。
跑到草叢裏面,江檀櫻被一個會動的東西絆倒,聲音裏面都帶着哭腔。
“啊啊啊啊!這是什麼啊?”
先跑出去幾步的江菱又回頭,拉着江檀櫻剛打算走,就聞到一股腐爛的味道。
“這好像是...死人...”江菱不知道自己哪裏來的勇氣,竟然顫抖着去探那散發腐爛的東西。
江檀櫻站在稍微近一點的位置,舉着微弱的蠟燭光從上往下看,等看清那是什麼東西,人已經暈了過去。
江菱半拖着暈倒的江檀櫻,邊大聲喊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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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直是胡鬧!”江家老爺大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茶杯被震得一轉一轉的。
這還好是沒發生什麼事情,她江檀櫻一個小姑娘竟然就敢往鬧鬼的院子裏面鑽,還遇上了殺人事件。
“孩子都嚇病了,你少說兩句。”江夫人剛從江檀櫻那裏過來,看着小姑娘蒼白虛弱地躺在牀上的樣子就心疼得不行。
“她主意大得很,連那裏都敢去,嚇病了也是自找的!”江家老爺氣得鬍子一顫一顫的。
“就知道說氣話,到時候最心疼最沒有原則的還不是你。”江夫人嗔了江老爺一眼,“不過這次,我看江菱那丫頭還算不錯,在那樣的時候還知道衷心護主。”
江老爺還在氣頭上:“主子做危險的事情不阻攔,也沒通知別的人,算什麼不錯?”
‘’小姑娘心性還不定呢,現在開始慢慢培養就好。”江夫人不甚在意。
江老爺回屋褪下衣衫,才發現自己身上多出一個小瓶子,瓶身上寫着幻夜。
什麼鬼東西?還是丟掉算了。
江老爺從不記得自己買過這個東西,也沒有任何關於它的記憶。
可是直覺告訴他,這東西很重要,他不能亂丟。
心思幾番迴轉,江老爺最後還是把小瓶子好好地收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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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菱現在正坐在耳房內,等着江檀櫻的醒來。
江菱覺得今日的自己有些奇怪,明明往日都熟悉的動作一下變得陌生起來,什麼跪拜行李,自己明明做過千百次的動作,現在好似一次都沒做過一樣陌生。
昨日的自己,也分外地膽大。
現在回憶起來,都不知道爲何那時候會有那樣的勇氣去探那死人。
江菱晃晃腦袋,可能是昨晚確實嚇壞了,現在纔會這樣恍惚吧。
說起來,小姐這一嚇似乎被嚇得狠了,竟然都半天過去了,還有些發熱。
說出平日裏這三個字的時候,江菱自己愣了一下,過於陌生的感覺了,可她強行把這種怪異感隱藏。
“大理寺的人來了,昨夜不是發現死人了嗎?大理寺接管這事兒了。”小丫鬟一臉興奮,全然沒有發現死人的害怕。
江菱沉默了好一陣纔開口:“...你怎麼那麼開心?”
“你還不知道吧,大理寺這次派的是裴少卿來,你說這府中上下,誰不開心,又能把那小院子的事情解決了,又能看到裴少卿。”
江菱從記憶裏面翻出這個人名,裴靖安,大理寺最年輕的少卿,聖上近臣,全城少女的春閨夢裏人。
不是特別關她的事,江菱隨意地點個頭就要鑽回去。
可小丫鬟好似被打開了話匣子一般,嘰裏呱啦地跟她說了一堆有的沒的裴靖安的故事。
被迫聽完裴靖安的生平的江菱:......這就好像是偉人傳了,這些東西騙騙小姑娘還行吧,可騙她還...
腦子裏的想法轉到一半,江菱懵了。
偉人傳是什麼?她不就是小姑娘嗎?剛剛她到底在想些什麼?
心裏滿是疑問,江菱都把它歸結成是自己昨日撞鬼又遇到了死人的後遺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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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麻煩您了。”江老爺對着裴靖安點頭哈腰,“小女現下已經清醒,您站在屏風外問問,她也不太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剛見到就暈倒了。”
言下之意是不要太過於刁難江家小姐,裴靖安微微點頭算是應下了。
江家祖宗世代都是本分的生意人,江家老爺雖然圓滑世故,但本心並不壞。
此番一直奉承他也是爲了他的女兒,這個面子,裴靖安還是願意給的。
況且他也並不真的認爲江家小姐與此次的事件有關,頂多是恰巧遇見了的人而已。
話已經暗示到了這份上,江老爺也不適合再繼續說下去:“好好好,那快找個人帶着裴少卿過去吧。”
繞過幾個迴廊,往上走的一個小閣樓就是江檀櫻的閨房。
“江小姐。”裴靖安隔着屏風開口,“只是一些簡單的問題,不用太過擔心,知道什麼就說出來好了,官府都會爲你解決的。”
青年清清淡淡的聲音傳來,讓人覺得十分的體貼舒適。
江菱本來低着的頭突然擡起,總覺得這副好嗓子她似乎在哪裏聽過?
“裴少卿,請問。”江檀櫻側着頭隔着屏風看他,“我必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好奇怪,明明是官府問話,卻整出了一部偶像劇的感覺,江菱默默的玩着自己的手指。
這個念頭一生出來,江菱突然發現這兩天自己似乎不是被驚嚇到了,而是確實變得有些奇怪。
腦子裏總想些自己不太明白的東西。
就在江菱幾番糾結自己的狀態的時候,就聽見兩人的對話已經接近尾聲。
裴靖安飛速的總結道:“也就是說,江小姐只是在那遇到了屍體,甚至沒有仔細看就已經暈倒了。”
江檀櫻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是的。”
裴靖安的眼神落到屋內的另一個人身上:“那…江小姐的婢女……是否有看到一些不太一樣的東西呢?”
當晚是兩人出行,這一點裴靖安在來之前就已經調查清楚。
據說這婢女平時瑟縮膽小,最是怕人。
可見鬼一事,連平日裏向來膽大的江檀櫻都嚇病,可這婢女卻安然無恙。
不合理之處,向來是破局的關鍵。
江菱覺得自己好像分裂成了兩半,一半害怕,一半覺得沒有什麼所謂。
“我當時也沒有看到什麼特別的。”江菱的聲音都發着顫,“當時光顧着兩人趕緊離開這地方。也就沒注意那麼多。”
這一趟本也就是例行詢問。
裴靖安也不指望真的能從這裏,兩個小姑娘嘴裏就問到什麼有用的東西。
“行,那今天的詢問就到此結束。以後若是有什麼需要兩位幫忙的地方,還請兩位配合。”
裴靖安對領着他來的一個姑姑示意帶他出去。
裴靖安走出去好久,春心萌動的江檀櫻的話還沒有結束。
“你知道吧!裴少卿還勸陛下接受女子入官學,甚至大理寺裏也有他正在試用的女捕快……”
昨天一遍,今天一遍…江菱不知道自己還要聽多少次偉人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