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都要把對方盯穿。
彩彩不喜歡眼前的這個人,他們的樣子不一樣,但是有着相同的令人討厭的氣息。
這個人是跟安安打架、還害得安安掉進靈力窪地的人。
當時彩彩還抗議過,讓安安不要跟他合作,可惜安安不聽。
現在看他無緣無故地出現在這裏,彩彩覺得安安進入攝魂鏡這件事一定跟他脫不了干係。
雖然彩彩一直是小奶音,但那是在主人面前,實際上她是已經歷經千萬年的靈器了,有些事情安安注意不到,可她卻能知道。
這個人對安安不懷好意!她得保護安安纔行。
自從兩人掉進攝魂鏡中,彩彩就發現自己可以成人型了,一個真正的自己的身體。
因爲在危機時刻,彩彩迸發的頑強意志給了可以凝結身體的力量。
可這也有壞處,她跟安安分開了。
找了很久,彩彩才確定安安的方位。
還有其他一些人。
比如那個蠢蠢的鶴歸,還是她裝可憐讓他幫忙把她送到安安身邊的。
再比如清韻姐姐現在是個女捕快了,跟她平時的樣子不太相像,可看着她和安安無語的樣子還是如出一轍。
不對,現在還是要解決眼前這個要害安安的傢伙纔對。
裴靖安從見到這小姑娘的第一眼就有種奇怪的感覺。
他知道這小姑娘認識他。
兩人分明從未見過,可是氣息卻都彼此熟悉。
不應該,裴靖安的記性一向好,他不可能會有見過卻不記得的人。
但與此同時,裴靖安也否定了這是安安的孩子的可能性。
雖然兩人有相似之處,但當時自己好似陷入了什麼思維困境。
這小姑娘大白天地就纏上安安,只有可能是能夠保持自己意識的人。
可能夠保持自己意識的人,在攝魂鏡中是不存在的,除了攝魂鏡的主人。
但江少瑜沒有必要來添這個亂,更沒必要把自己變成安安的女兒,跟他見面更不應該是現在這個警惕而厭惡的樣子。
如果這女孩不認識他們,也不知道安安是誰,又爲何要纏上他們,爲何會用這樣的眼神看着自己?
安婧在門外無語,裴少卿讓她帶着彩彩過來見他,可兩個人在這坐了半天,竟然一句話也不說?
這不像今天一整天嘴都沒停下的彩彩,剛剛那些聲音有些顫抖讓她帶着彩彩來的裴少卿更不像是那個冷靜自持的裴少卿。
今天到底是什麼情況?
裴靖安臉上帶着笑:“你家在哪裏?”
“孃親在哪,我的家就在哪。”
彩彩說的是實話,本來她就附在安安的手鐲上。
裴靖安換了種問法:“你叫什麼名字?”
彩彩答得很是認真:“彩彩,彩色的彩,五顏六色的彩。”
早在她還不能化作人形的時候,就想仔仔細細地給這羣欺負安安的傢伙好好介紹自己,順便好好揍他們一頓了。可是安安讓她隱藏自己,別被發現了,彩彩也就一直認真聽話,在賽場上都不怎麼出聲。
裴靖安知道自己被敷衍了,不論問哪個方向,這個化名彩彩的傢伙就在認真地敷衍他。
一通問話下來,他什麼有用的信息都沒有得到。
反而是被彩彩堅定說安安是自己孃親的事情震懾到了。
說話顛三倒四,但這一點上邏輯卻一直沒變。
“你去打聽打聽,誰不知道我彩彩是誰?朝堯山上一條龍!有我在,你別想再害我孃親了。”
聽完這句話,室內的裴靖安沉默了。
室外的安婧也沉默了。
安婧覺得孩子人還可以,就在腦子好像確實不太好,也不然不就不會認一個十一二的女孩做孃親了。
其實彩彩也沒說謊,六界的靈器裏面,她也是排得上名號的。
當初在朝堯山上的時候,她跟彩彩兩個可是沒有人能敵,宿厄都要退讓三分的人物。
裴靖安在這個當口沉默,是因爲終於確定了彩彩不是這個攝魂鏡中世界的人。
安婧沉默是爲彩彩默哀。
彩彩人還行,一口一個姐姐地叫她。
對比起江家兩個姑娘好像更加成熟一些,今天最多也就是被大理寺的廚師從廚房裏面領出來,以防她的手法導致廚房炸了。
比起江菱一道菜直接燒金的愛好好上太多了。
門吱呀一下,突然掉進來兩個人。
江檀櫻摔在江菱身上,江菱壓在地板上。
安婧慶幸自己聽牆角的位置跟兩個大咧咧的傢伙不一樣。
她們兩的影子都直接出現在門上了好吧。
裴靖安連驚訝都沒有地看着兩人一臉平淡道:“進來坐着吧,還是安婧你也是。”
安婧摸摸鼻子一臉無辜:...領導太過敏銳,不是她的問題。
江菱沒有不好意思地坐下:“少卿大人您看...我跟這個孩子也算還有緣分,不如您就別管我們的事情了。”
裴靖安有些奇怪地看她一眼,這幾天下來,安安好似更加輕易能掌控這具身體了。
早前他觀察安安白天的狀態,其實就像是在被原來的人意識拉扯中,所以經常有無法說話的痛苦時刻。
現在的江菱,靈魂中已經融入了安安的意識。
這速度之快,也可以說,要是他們這些人晚點過來找她,她已經能自己出攝魂鏡了。
這一天下來,本來懷疑這女孩動機不純的江菱已經沒有什麼想法了,這小姑娘大概就是小孩子心性,這個年紀也是真的不記事。
估計只是想討口飯喫,挺不容易的,還沒眼光地找上她一個奴婢。
現在江菱帶着江檀櫻過來,就是怕裴靖安爲難這個孩子。
江檀櫻也很不忍心:“我們江家已經決定要這個孩子了。”
裴靖安狀似無辜地問:“誰說我要爲難這個孩子了?”
江菱覺得這時候的裴靖安有些不對。
江菱不好的感覺從來沒有錯過。
下一秒,裴靖安就很是平靜地說:“我可是彩彩的爹,我怎麼會爲難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