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大人印堂發黑,臉色帶着鐵青,似乎是有些不順心的事情。”中間一人擡頭,無所顧忌地胡說。

    好幾個算命的心裏罵了一句,這傢伙以爲自己在糊弄誰,這種經典話術,偏偏小老百姓可以,想要糊弄這種大官可能行不通。

    他們算命界的都懂,話裏越模糊的越好,自己承擔的責任越少,也越好對那些人解釋。

    方纔這人說的就是最模糊的話,這種話,這種大官會被糊弄?

    裴靖安不動聲色:“依先生看,應該如何化解?”

    周圍幾人傻了眼,這大官還真的相信。

    那算命先生笑道:“神魂不穩,自是找到安定心神的地方。”

    江菱扒在門板上偷聽的時候,恰好聽到這一句。

    對了,就是這個原因!

    總是說自己不會說的話,可不是神魂不穩嗎?

    裴靖安好似找到救星,語氣有些急切:“能安定心神的地方是指?”

    “大人不是知道嗎?”那算命的起身打算離開。

    江菱眼疾手快,才避免了在那算命的出來的時候被發現自己在偷聽的事情。

    好險!江菱拍拍胸口。

    裴靖安好似被他點醒了一般,傻了好一會兒。

    自己的一切奇怪,是從江家開始,江家那兩個姑娘,還有那個來歷不明的小姑娘彩彩。

    現在就得去找到她們。

    江菱望着算命先生走的方向,再看看走不同路的裴靖安,腳步一頓就往剛剛那個裝模作樣的算命先生那裏去。

    拐過幾個小路,算命的才停下:“姑娘你跟我做什麼?”

    江菱差點沒撞樹上,心裏一急罵道:“你走那麼快乾什麼?咦...怎麼是你?”

    這不是那天在街上陷害她是彩彩孃親的道士?

    那天之後就沒見到了。

    就是因爲之後沒見過這算命的,江菱纔沒有把整件事看做是騙局,畢竟哪有動機不純的人不想要後續報酬的?

    現在看到這算命先生,江菱終於確定這應該是一場騙局。

    只不過這些人沒什麼眼光,最後只盯上她一個小丫鬟。

    但是裴少卿又是爲何?江菱真的是搞不懂了。

    “姑娘,我們還真是有緣。”算命的表面笑嘻嘻的,心裏已經急得不行了。

    他答應那個小魔王騙街道上這姑娘,剛剛又三兩句地糊弄了那官員,還以爲自己可以輕鬆地就此脫身,沒想到卻在這裏又碰見這姑娘,難道自己就要在這裏被逮到?

    “這小城也就那麼大,確實有緣。”江菱意味深長地上下打量,這算命的心虛溢於言表了,“說說看,你方纔對少卿說的那些話是什麼意思?不然我可就叫人了。”

    這算命先生手腳不乾淨,江菱確定了。

    那日在街上她沒注意,光顧着給自己解釋了。

    那時他好似就偷着東西了,應該是那時候被彩彩那小傢伙逮到了威脅的。

    算命的觀她衣着,分明不是什麼上位者,可他好似下意識地無法反抗這位說的話,就好像眼前這個小姑娘能夠看穿他一般。

    算命的有些害怕江菱:“我就是跟少卿大人胡說了兩句,不至於這也是罪吧?”

    算命先生一五一十地交代了,當然其中保留了一些對自己有利的陳述。

    彩彩是那個想要潛入大理寺的人,江菱並不意外。

    大理寺並不是任何人都能進來的,甚至她們能夠自由出入,也是託了裴少卿的福每日靠着安婧的接送才能過來,無依無靠的彩彩想要進入大理寺並不是容易的事情。

    只是在這算命的這裏竟然對她瞭解奇怪的裴少卿沒有一點幫助。

    這算命的到底是什麼運氣?三言兩語誤打誤撞地就猜對了裴少卿最近的煩心事?這是人會有的運氣嗎?

    不過,封建迷信真的要不得,連裴靖安這樣的人,都被騙走了時間和金錢,可想而知要是普通然遇到這種事情會有多急不可耐並且容易上當。

    算命的看她走神,後退兩步就要離開。

    江菱似有所察覺,腳隨便往前一伸,算命的沒有防備就被她帶倒在地。

    摔得磕到門牙的算命先生:?被小姑娘給絆倒了?

    江菱被自己突如其來的敏捷嚇到,這算什麼?伴隨着一堆謎團,她成了絕世高手了?

    “你不能走,小賊,你至少要幫我解釋我不是彩彩孃親這件事情吧?”

    “暈過去了?”江菱看他半天沒什麼動靜,手上去探算命的呼吸才知道他沒死。

    “真沒用,真煩!”

    江菱拖着算命的就走,那一瞬間,江菱覺得這感覺似曾相識,好似之前就這樣對待過這個人一般。

    -

    裴靖安剛到小門位置,就被幾個侍衛攔下來。

    “少卿大人,那院子那裏出事了?”

    鬧鬼的院子牽扯到逍遙王,作爲當今太后最寵愛的兒子,當今皇上的親弟弟,逍遙王堅持自己是被誣陷的,更是在今日帶足了人馬要去那院子裏瞧瞧。

    這樣的說辭,懂的人自然都知道,裴靖安立刻就得去院子那裏攔住,現在負責這件事情的人,除了裴靖安出面,沒誰能攔住他。

    江菱帶着算命的到了大理寺大門口的時候,只看到一個少年郎策馬而出。

    “原來少卿大人一副書生的文弱樣子,還會騎馬?”站在江家的馬車前的江檀櫻目光追隨那道身影。

    江老爺還沒下馬車,聽到這話差點一頭栽倒:“我剛到,他人又走了?”

    這一趟馬車坐到他頭暈。

    策馬而來的江學愷比江老爺先到,還親眼目睹了那一幕:“剛剛纔出去。”

    彩彩從被江檀櫻強制帶走跟安安分離的那一刻開始,就拼命掙扎。

    雖然心智上成熟,但彩彩的身體還是個三四歲的小朋友,完全沒辦法跟十一二的江檀櫻比較。

    兩人這一路,江檀櫻也夠嗆的。

    也算是跌跌撞撞,兩個人才到了大門口。

    沒想到一到大門口,裴靖安就直接竄了出去,讓江檀櫻這一路上的汗與努力都白費了。

    被江檀櫻抱在懷裏的彩彩突然不掙扎了,她終於見到柯君博了。

    清韻姐姐那一瓶幻夜她是拿不到了,那柯君博的應該可以。

    “爹爹,少卿大人那麼緊張肯定是有大事要發生了,你看安婧都準備馬跟着去了,我得感覺跟上!馬車借我一用!”江檀櫻繞開江老爺,把懷裏的小娃娃順便給了江老爺抱着,“這孩子你兩也幫我看好!”

    江檀櫻讓車伕趕緊走。

    突然被塞過來一個胖娃娃的江老爺:???

    一個差點沒抱穩,彩彩連着江老爺的手都要遭殃,江學愷這才搭把手。

    江菱三兩個箭步就跳上馬車,那算命的只能被落下。

    馬車駛出去,江檀櫻顧不上別的:“爹,哥,記得好好照顧這孩子。”

    溜了溜了,算命的弓着腰,趁着人都沒注意他就要跑走。7K妏斆

    彩彩小胖手一指:“抓小偷!快點抓住他!”

    就要拿到幻夜一起回去了,不能讓鶴歸這時候耽誤他們的事情,彩彩得想辦法絆住他的腳步。

    大理寺門前做賊,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

    侍衛聞聲而動。

    再加上彩彩並沒有說假話,從算命的身上確實翻出來幾件大理寺的東西,帶頭拿住算命的侍衛對着底下人:“等待少卿大人回來發落,這年頭有人打主意打到大理寺身上了。”

    “幻夜呢?”彩彩揪着江老爺的鬍子。

    江老爺本來還在糾結這孩子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的時候,心裏被這句話嚇到一頓。

    “你快點把幻夜拿出來!”彩彩顧不上其他的,她覺得在這裏多待一會兒,就多一分危險。

    江學愷:“你在說什麼呀,小朋友?”

    江老爺猶豫了一下,這個孩子一下就說出了幻夜,舉止做派也不像是四歲孩子,這東西說不定就是爲了在這時候派上用場的。

    “在這裏呢。”江老爺掏出了那近日來寶貝萬分的小瓶子。

    彩彩眼神亮了,好了,這下大家都有救了。

    不過...

    江少瑜說的那些話到底是真是假還沒人能知道,萬一那傢伙對妖族不懷好意......

    彩彩不懷好意的眼神第一個分到了鶴歸身上,那傢伙來做第一個試驗品好了。

    -

    江檀櫻和江菱到的時候,江家的小別院外面已經鬧上了。

    逍遙王站在門口想要進去,裴靖安站在門口絲毫不動搖、據理力爭,雙方僵持不下。

    江菱有些恍惚,這時候的裴靖安還真有點爲民請命的大理寺少卿的模樣,而不是一個誆騙小姑娘的無賴,也不知道這人是怎麼自由切換的。

    這路上一來一回,這一日已經下來了,天都轉暗了。

    裴靖安的氣場好似越來越足了,說話的時候底氣也強了些。

    逍遙王都有些被逼退,他不明白裴靖安只是一個天子近臣,哪裏來的勇氣敢跟皇帝的親弟弟相提並論?

    “就憑萬民盼望的聖上是位聖明的聖上!”裴靖安絲毫不退縮。

    江菱聽到有些睏倦,這是在電視劇裏時常會聽到的主角臺詞,她想問問江檀櫻不如一起回江府休息一下算了。

    江檀櫻兩眼冒星:“不愧是少卿大人!”

    江菱:......舔狗真是要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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