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押令呢?”一個半尺大小的鐵窗後傳來了一聲粗野的聲音。
一名差役從懷中掏出文書,塞進了鐵窗。
韓柏被差役抓着頭髮,頭皮傳來的劇痛幾乎讓他昏厥……
下一刻,轟隆聲中,大鐵門緩緩打開,露出了長長的信道,撲面而來的正是一股腐臭的氣息。
明明是白天,陽光正好,但韓柏卻忍不住全身冰涼……
短短几日,已經讓他明白這個世界的鐵則:只有強權,沒有公理!
三名獄卒走了出來,陰森的看着韓柏。
他背後的差役一腳蹬在韓柏身上,登時讓他撲倒在地面上,下頜撞在凹凸不平的石子上,滿嘴是血。
“就是這小鬼?”獄卒冷笑道。
差役點點頭。
“回去告訴何總捕頭,我們兄弟會好好招呼他的……”
陰惻惻的笑聲中,韓柏剛剛爬起來,背後再度傳來一腳,徑直將他踢進了信道。
背後的大鐵門緩緩關閉,似乎隔絕了世間所有的光明,只留下陰森與黑暗。
兩名獄卒一左一右,將他架至牢中,韓柏昏昏沉沉之間,聽到有人暴喝:“擡起頭來!”
一名獄卒粗暴的抓起他的頭髮,令他睜大雙眼向前看去,入目便是一張可怖的臉龐。
“我是這裏的大牢頭,金成起!我要你生你就生,我要你死你就死,懂了嗎?”
說着,金成起抓住韓柏的雙肩,膝蓋猛然撞在他的氣海丹田處。
韓柏慘叫之中,登時軟軟的滑了下去。
等他再清醒過來時,發現自己已經在一間牢房中了。
他緩緩睜開雙眼,回想着自己最近的一系列遭遇,根本想不明白自己爲何會突然遭受這樣的厄運……
“小子,小子,你醒了?”一縷聲音鑽進了他的耳朵。
韓柏嚇得連忙坐了起來,四下環顧一圈,卻發現囚室之中靜悄悄的,沒有一個人影兒。
“別看了,有人來了!”聲音再次傳來。
不等韓柏反應過來,牢門上的小鐵窗打開,一雙眼睛看了進來,“退後!”
韓柏已經被教乖了,連忙退到的最遠的地方。
下面又打開了一個小方格,遞進來一個盤子,豐盛的飯菜,還有茶水。
“便宜你了,不過,也沒幾次了!能多喫點就多喫點吧……”獄卒悶聲道,說罷轉身離去了。
韓柏呆呆的看着,他當然明白獄卒的言下之意,一時間竟呆愣原地。
“小子,快喫!有菜有湯,還不趕緊喫飽肚子!”那道聲音又傳了過來。
“你……你是誰?你到底在哪?”韓柏恐懼道。
聲音又傳了過來,“我在你隔壁,你看不見我,但我早已去過你那邊,摸過你全身每一寸地方,更是治好了你的內傷!否則,你以爲你還有力氣跟我說話?”
韓柏一愣,回想了一下,果然自己全身的痛楚比起之前減輕了許多。
“前輩,那……那你爲何也會被關在這兒?”韓柏好奇道,如果真是武林高手,應該來去自如吧?
聲音冷哼一聲道:“赤某人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天下之大,何處能關的住某……不過,唉……”
這位韓柏的獄友,不用說,諸位看官都猜到了……
正是“盜霸”赤尊信!
三年前強攻怒蛟幫,大戰浪翻雲的那位!
重出江湖的龐斑第一個找的就是老赤,《道心種魔大法》大成之下,打的老赤落荒而逃,不得已……
遂“定居”在這黃州黑牢之中……
龐斑再是廣佈耳目,勢力龐大,又如何能想到赤尊信這麼不拘小節呢?
遙想尊信當年,乾羅初敗走,雄姿英發,七大殺神,談笑間上官鷹、凌戰天差一點灰飛煙滅……
嘆現在,只黑牢藏身,英雄氣短,長嗟短嘆……
真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老龐窮啊!
老赤如今雖然落難,但對於韓柏而言,卻是終於遇到了命定的貴人……
……
又是一個月圓之夜。
長江之畔,龍渡江頭。
一艘大船停在渡頭,整條船黑漆漆的,月色下猶如一隻洪荒巨獸一般,只在船頭懸着兩盞燈,一紅一黃,分外醒目。
岸邊密林中,數十條人影分成數隊,悄然向着岸邊而來,遠遠的看着渡頭的雙桅大船。
戚長征看着這艘大船,喜上眉梢道:“來了!定是凌副座來接應了……”
這段時間,他們面對逍遙門和十惡莊的追殺,東躲西藏,折損了不少人手了……
上官鷹盯着大船,沉聲道:“切莫大意!這燈號正確,但船並非我幫之船。”
翟雨時道:“幫主,這才合情理!凌副座智計百出,自然不會駕我幫‘怒蛟’、‘飛蛟’等船招搖過市纔對……”
話雖如此說,但他依舊謹慎。
頓了一下,翟雨時又道:“長征,假如你是凌副座,知曉對手是逍遙門和十惡莊,你會如何做?”
戚長征不假思索道:“這還不簡單,盡起怒蛟幫精銳,駕着三艘水上蛟龍大船,全力援助!畢竟,逍遙門和十惡莊即便聯手,也沒有在大江上和我們決戰的能力。”
上官鷹豁然省悟,臉色轉白道:“原來如此!若凌大叔知曉談應手等人身後有龐斑支持,定會如長征所言一般盡起精銳來援!亦或是祕密行動,絕不打草驚蛇……反正,無論何種方法,都不會是眼前這般不倫不類的方式……”
戚長征面色一寒,冷聲道:“好一個馬峻聲,竟如此無義無恥!”
他雖然不善計謀,但並不蠢!
此前他只見過馬峻聲一面,兩人還有些交情!
三年前,戚長征曾與馬峻聲有過一場切磋,惜敗馬峻聲半招。
這次逃亡路上,他偶遇馬峻聲,方纔暴露了行跡……
而緊跟着逍遙門便知曉了他們的逃生路線……
如果,何旗揚在此就會豁然開朗,也會明白馬峻聲爲何會從孤竹那老魔頭手中奪回韓柏了……
孤竹正是逍遙門的人!
黃泉路上的馬峻聲……很不安詳!
……
大江下游,一隻扁舟悠然的飄蕩着。
舟上,郝健正對月冥思,體悟着《戰神圖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