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密的花雲下,林春醒仰頭看了會兒,又在湖邊走着看了看,突然指着一叢叢長得跟韭菜似的野草,問道:“這是什麼?”

    林春濃跑過去,拔了一棵遞給她哥。

    “微辣,淡香,”林春醒聞了聞,掰開要嘗一嘗的時候被妹妹扒住了胳膊。

    “不能亂喫東西。”

    林春醒好笑道:“不吃了,摘一些回家,給家裏的兩隻雞喂一喂。”

    又在湖邊轉了兩圈,拔了些野草,林春醒和林春濃、林秋末纔回家。

    一個騎在牛背上的扎着兩個揪的小男娃,看他們從湖邊走來,說道:“你們怎麼總愛去那裏玩啊,我奶奶說那裏不好的。”

    林春濃這幾天經常在半下午的時候,見到這個小傢伙騎着牛去山邊那片草地上放牛,只不過沒有打過招呼而已。

    “小心點就好了,不過我們一個人的時候也不去。”

    不是擔心那湖裏有很多魚蝦的事被小孩子知道,而是擔心那湖水太深,不安全。

    村裏人總說那地方邪乎,不讓小孩子去湖邊玩,未必沒有擔心小孩子會掉進去的原因。

    回到家裏,林春醒先把從湖邊拔的那些草扔到只有兩隻母雞的雞圈裏,然後又拿着幾個樣本去實驗室做分析。

    第二天林春醒放學後又繼續昨天的成分分析,終於得到一份結果,七星湖邊長的這幾種野草都有防蚊蟲的成分。

    一兩種結合在一起,可能只會讓蚊子、小飛蟲一類的望而卻步,三四種扎堆生長,就會把這裏形成一片真空地帶。

    而果樹想要結果,開花的時間是需要蝴蝶、蜜蜂這些小飛蟲幫忙授粉的。

    當然了,風也可以起到授粉的效果,但是這有一定的機率性,或許那些杏樹不是一顆杏子都不結,每年是結那麼幾個的。

    但是隻幾個,被人忽略的可能性也很大。

    聽完哥哥的解釋,林春濃便說:“我們去把七星湖周圍的這些野草都拔掉吧。”

    “移栽到後院,咱家以後就不會有蚊蟲,等我有空了,也可以提取一些原液做些防蚊蟲的藥水。”林春醒說道,“然後在湖邊做兩個天然蜂巢,如果能吸引到蜜蜂,我們很快就有杏花蜜吃了。”

    林春濃覺得哥哥這個主意特別好,不僅是杏花蜜,七星湖那一邊都是野花,以後還有百花蜜喫呢。

    幾個孩子正推着一堆木頭棍子往湖邊去的時候,陳耀光正好走來。

    看他的樣子,是仔細地清理過,但還是遮不住一臉的憔悴。

    “春醒啊,你們這是去做什麼?”陳耀光滿臉帶着笑問道。

    林春醒看了他一眼,也沒有不搭理人,說道:“我們去湖邊扒些野草,您有事兒嗎?”

    陳耀光道:“來給你們賠個不是,謝謝你們大人不記小人過小人過。”

    雖然這話有點兒像諷刺,林春醒也只是笑了笑。

    “跟你們娘說一聲,我就不進去了。”陳耀光往林家院兒裏看了看,說道。

    “行,”林春醒答應。

    陳耀光轉身走了,他們幾個繼續往湖邊去,林春濃低聲問道:“哥,我怎麼覺得村長有些不對勁兒。”

    “不對勁兒就對了,”林春醒推着車向湖邊走去,“他折騰這一趟,媳婦折騰沒了。”

    “啊?”林春濃說道,“可是我在村裏跑着玩的時候,聽人說過,村長和他媳婦好着呢。”

    林春醒笑道:“再好能有多好?咱娘那麼懶,還幫咱爹幹一些活兒呢。那個村長媳婦,我們都來這夷水村大半年了,你見過她下地還是見過她出來摟柴?”

    “有時候不是幹那一點活累不累,而是心疼對方纔想去做。這婚姻中,要只有一個人付出,早晚要出問題的。”

    林春濃聽哥哥說得一臉高深,好笑道:“跟你結過親似的。”

    方達走上前幾步,擔心道:“你們村的村長這一下子又沒了媳婦又沒了村長的位置,會不會記恨咱們家啊?”

    林春醒在這一點上還是很有經驗的,沒辦法,個人太優秀,以前在項目設定中、器材爭取中,沒少有人記恨他。

    “表哥,不要擔心別人的記恨,你要做的就是讓你越來越強大,一個小螞蟻的記恨,何足掛齒?”

    方達看了看錶弟表妹,第一次跟嫡嫡親的表弟表妹相處這麼長時間,他覺得自己有些比不上現在的小孩了。

    來到湖邊之後,幾人第一步是先把那種被林春醒檢測出來的,含有驅蟲成分的野草撅出來。

    七星湖這片少說有二畝地,是個大工程,到天色發暗,幾人也沒有撅出多少。

    方小草出來喊他們喫飯,看了看,說道:“明天我把村裏那個趙四喊來,讓他幫你們把這些都撅出來。”

    林家樂離家之前,跟趙四已經說好了,叫地裏有活兒的時候,他去幫忙做一做,等林家樂回來,再給他一起結賬。

    趙四是個老實人,答應之後,每當看到地裏長了草,他先來林家後面那幾畝地鋤了,然後纔去幹自己家的活兒。

    也不借着要給林家地裏幹活兒的藉口去林家喝水喫飯什麼的。

    因此,一家人對這個趙四的觀感都很不錯。

    林春濃說道:“娘,這些草我們都要活的。”

    “好,”方小草都答應了,“回家喫飯去。”

    不過第二天沒等方小草去喊那趙四來,方和就駕着輛車停在了林家門口,林春醒剛好揹着書包要出門,看見方和,驚喜地喊了聲:“舅舅。娘,舅舅來了。”

    “醒醒上學去?上車來,我先把你送到私塾上去。”方和說道。

    林春醒說“不用”,“我這些天都是走着上課的,習慣了。村裏還有同學等着我呢,先走了大舅。”

    說完一溜煙就跑遠了。

    “這孩子,你跑慢點。”方和只好把車頭再調回來。

    “大哥,你來得正好,我還說這兩天就剪些紅薯秧子去家裏一趟呢。”方小草走出來,說道,“快回家。”

    “我也是記着你之前說的紅薯秧子,又正好有事,便過來了。”掂下車上的一個布袋子,方和示意不用妹妹幫忙,一起家去。

    在堂屋裏坐下,把路上買的一碗蒸糕拿出來給了小侄女,方和纔跟妹妹說起正事,“本來我還說這兩天就讓娘過來給你做伴呢,誰知道大敏她那個婆家的老奶奶生病了,想要在死前看到長孫成婚,那齊家跟我們商量,能不能秋後便給兩個孩子把事情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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