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裏惦記着司褚的身體,私底下把追影叫了來。
知道兩位主子正鬧矛盾,陛下那邊也一陣低氣壓,如今又輪到了貴妃娘娘,追影一邊叫苦不迭,眼神小心翼翼瞧着明姝:“娘娘有何吩咐?”
明姝定定瞧着他,直把追影瞧得頭皮發麻,半響後,她臉色陰晴莫測:“我問你一個問題,你最好如實回答。”
追影心裏一個咯噔,心裏猜測着明姝會問什麼,難道是發現了那件事?
他不動聲色,面上倒是十分忠誠:“娘娘只管問,屬下必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見他態度還算誠懇,明姝的臉色好看了許多:“我問你,陛下的身體,是個什麼狀況?”
追影心裏一跳,暗道娘娘果然是發現不對勁了,可他能如實說嗎?
這邊說了,娘娘或許不會拿他怎麼樣,可娘娘定不會給陛下好臉色啊!
娘娘若是與陛下置氣,回頭陛下就得把他發配到北疆種棉花!
噢,說不定不止種棉花,還得承包彈棉花……
追影咬了咬牙,舌尖發苦,這都什麼事兒啊!
怎麼什麼都讓他給碰上了!
在心裏迅速權衡利弊一番,追影臉上做出爲難的模樣:“其實還真有一件事,陛下一直瞞着娘娘……”
明姝臉色一沉,心頭又急又氣:“到底怎麼了?”
追影看上去有些糾結,深吸了口氣,一副豁出去的樣子:“娘娘可還記得,在客棧的時候,那老太婆曾經使過暗器,還您差點兒受傷?”
明姝順着他的話陷入回憶,腦子裏閃過一幅畫面。
當時那老太婆可能是被聞人白逼急了,趁兩人不注意甩出銀針,明姝離得近,若不是司褚護得及時……
她臉色猛地一變,眼神不敢置信:“他當時中了暗器?”
是了,當時那銀針幾乎直逼她面門,崽崽就這麼替她擋了,他當時並沒表現出異常,她理所當然就以爲他沒受傷,可他怎麼厲害也是肉體凡胎,怎麼可能毫髮無損呢……
明姝臉色一時之間變幻莫測,她沉浸在濃濃的自責裏,鋪天蓋地的愧疚感幾乎要把她淹沒,她猛地從椅子上站起身,轉身要去找司褚。
追影眼皮一跳,連忙攔住她:“娘娘冷靜!其實陛下也沒受多重的傷!”
明姝扭頭看他,追影語速飛快地解釋:“當時陛下不小心受了點輕傷,那銀針上抹了毒,不過只是普通的毒藥,已經解得差不多了,還有些餘毒未清而已。”
明姝抿脣,有些狐疑:“真的?”
追影重重點頭:“當然是真的,屬下還敢騙您不成?”
別說,還真敢。
娘娘和陛下之間如果非要得罪一個,自然是娘娘看起來比較好說話。
他是真的不想去種棉花……
追影心想,希望娘娘知道真相之後不要震怒,他也是身不由己啊。
此時的追影並不知道,有時候女人生氣起來也是很恐怖的,更別說他家主子和人沾邊的事那是一點不幹。
*
“那狗官又在賣什麼關子,把我約到這兒來是什麼意思?有什麼不能在刺史府說的?”
明姝彎腰從馬車上下來,擡眸望了眼面前的建築,上面寫着“聽風樓”三個大字。
她咂摸了下,眉梢微微一挑:“聽上去倒是挺雅緻。”
旁邊的追影沒吭聲,微微皺起眉毛觀察着四周。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這地兒給他一種不太正經的感覺?
玉檀則臉上笑眯眯的,看上去心情不錯。
這趟出門是應刺史之邀,那狗官說要給她獻上一份大禮。
明姝自然覺得這裏面有詐,不過司褚讓她應下,看看對方葫蘆裏賣的什麼藥。
司褚本來是要陪他一起來的,不過臨出門時被刺史叫走了。
只能讓追影跟着她貼身保護。
追影心裏保持着警惕,詢問明姝:“大人,要進去嗎?”
明姝脣角輕輕揚起一抹弧度:“來都來了,進去唄,我倒是期待他有什麼禮獻給我。”
說着,她擡腳往裏走。
玉檀緊跟其後。
追影瞧着兩人的背影,眼神無奈。
他擡眼瞧了下這地方,決定待會兒提高警惕,總之絕對不能讓娘娘出事!
進了聽風樓內部,明姝不由發出一陣驚歎。
只因這裏面的佈景更爲雅緻,假山流水,亭臺樓榭,十分高雅。
明姝不由更爲好奇,刺史究竟會給她帶來什麼驚喜?
有小廝迎上來,笑容滿面:“幾位客人,可是刺史大人宴請的貴客?”
明姝打量着那小廝,見其相貌清秀,不似尋常的小廝那樣畏畏縮縮,一時之間倒對這地方更加好奇。
她點點頭,小廝臉上的臉更爲恭敬,躬身做了個請的手勢:“恭候多時了,貴人這邊請。”
明姝擡步上臺階,兩旁掛着意境高深的山水畫,潑墨寫意,氣勢磅礴,不知出自誰的手筆。
她沒忍住好奇:“你們這地兒的裝潢倒是講究,這裏究竟是什麼地方?”
小廝笑眯眯瞧她一眼,神神祕祕眨了眨眼:“我們這裏的用處很多,主要是品茶,貴人待會兒就知道了。”
明姝神色瞭然,原來是茶樓,不怪這麼雅緻,不過……一間茶樓而已,裝修的這麼高大上,會不會太鋪張奢侈了些?
萬一虧本怎麼辦?
她按捺下心頭的疑惑,被小廝引着來到一處雅間,雅間很是寬敞明淨,主題是“蘭”,擺放着許多和蘭花有關的物件。
包廂裏燃着清淡的薰香,很是怡人,讓人心神一震。
明姝一邊打量着,一邊坐下。
小廝爲幾人上了點心茶水,朝着明姝福了福身:“貴人請稍等片刻,驚喜馬上就到。”
明姝神色淡淡點點頭,待他一走,不消她提醒,旁邊的追影便上前察看點心和茶水,片刻後朝着明姝搖頭:“沒毒,大人可以放心食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