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他們這一行,第一關就是絕對的忠誠。

    別看追影如今這麼尊重明姝,可他從沒忘記過自己真正的主子是誰。

    他尊重明姝,把她當成半個主子對待,不乏明姝個人魅力在裏邊。

    然而這最最重要的原因還是,那是自家主子放在心尖尖上的人!

    通風報信這種事,可大可小。

    說的好聽是爲了主子,說的難聽是背叛!

    追影心裏一陣猶疑不決。

    明姝見他遲遲不說話,眉尖微蹙去看他的表情,瞬間瞧出他的顧慮,她非但不惱,脣角反而輕輕勾了勾,心裏挺滿意。

    崽崽御下的手段還是很不錯的,至少他身邊的人對他都是絕對的忠誠。

    追影要是爲了討好她,那麼輕易的就答應了她的要求,她反而還要懷疑對方的忠心。

    明姝語氣波瀾不驚地開口:“我知道你的顧慮,放心,本宮不是拎不清的人,事關朝政等大事,我不會插手。我要你做的,只是不要隱瞞他的身體狀況。”

    她眼尾不自覺的微微上翹,眸光不自覺泄出幾分凜意,原本柔和的面孔瞬間添了難以言喻的凌厲鋒芒,那種強勢的氣息,和司褚如出一轍。

    她認真地瞧着追影,慢條斯理輕聲道:

    “他是你的主子,更是我的夫君。”

    “沒人比我更希望他能長命無憂活下去。”

    她說這話的時候,眼裏映着明亮炙熱,眉眼一派堅定。

    追影內心微微震顫。

    *

    司褚的身體恢復力驚人,在牀上躺了兩天,他便能下牀了。

    而且這兩天還是明姝極力要求的結果。

    要不是爲了哄着她高興,他壓根兒不想憋屈地窩在牀上。

    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感覺確實不錯,不過總是有些不得勁兒,而且他要處理的事情還很多,容不得他這樣閒暇。

    明姝給司褚整理衣襟,這種事情她一開始還很不熟練,不過多做了幾回,便也能像模像樣了。

    她眉尖緊緊蹙着,滿臉不高興。

    爲了不讓她踮腳,司褚配合地微微彎下腰。

    兩人捱得極近,他打量着明姝的表情,脣邊笑意按捺不住,輕輕挑眉:“就這麼不高興?”

    明姝故意不看他,專注地盯着他喉結往下的地方,神色平靜:“誰不高興了?”

    “哦?”司褚語調上揚,垂眼安靜瞧她一會兒,突然擡手,指尖點了點她的脣,悶着笑一本正經,“這都能掛個悶油瓶了。”

    柔軟的觸感令他眸色微深,他淡然自若收回手,指腹交疊,不着痕跡地捻了捻,似是回味。

    明姝僵了一下,終是忍不住擡眸嗔他一眼:“你還說!”

    她癟了癟嘴,打開了某個閘門,滔滔不絕地吐槽起來:

    “你自己說說,連養個病你都不讓人省心!就這休息的兩天功夫,還讓追影把摺子送到房間裏來批,怕我念叨,居然還揹着我半夜批摺子!”

    她越說越氣,臉都憋紅了,雙眸因染着憤怒,波光瀲灩。

    司褚眸光微動,眉下意識一壓,不悅道:“他又跟你告狀了?”

    明姝叉着腰冷笑一聲,擡頭瞪他:“我自己長了眼睛,我會看!”

    她生氣起來也沒什麼氣勢,像一隻炸毛的小貓,虛張聲勢地朝你揮舞着爪子。

    怪可愛。

    司褚舌尖抵了抵上顎,心想。

    他一顆心驀地柔軟下來,攬住她的肩膀,低眉垂眼,語氣帶着哄:“是我不好。”

    明姝氣哼哼別開臉,心裏早就泄了氣,嘴硬道:“我何德何能,竟然能讓堂堂陛下向我道歉?”

    司褚眸光閃了閃,勾住她的下巴,慢慢湊近,在她耳邊吐息溫熱:

    “姐姐,彆氣了好不好?”

    耳垂被拂的有些癢,明姝頓時臉一紅,羞惱地瞪他一眼,又來這招!

    她是那麼心智不堅定的人嗎?

    司褚心裏無奈,有點難哄啊。

    他盯着她白皙漂亮的耳垂,心裏突然一動,好像被爪子輕輕撓了一下。

    時下時興戴耳墜,明姝只有出席重要的場合時才戴,平日裏倒是極少,這會兒耳垂乾乾淨淨,只餘一點紅,像一顆紅痣,落在白淨的耳朵上,漂亮至極。

    司褚耳尖紅紅,眼眸深的厲害,彷彿受到了蠱惑一般,低頭湊近,驀地一口咬上那顆紅痣。

    明姝只覺得他突然湊得極近,有些不自在,然而就這麼躲開的話,氣勢上難免落了下乘。

    她僵住身子不動,下一秒,耳尖輕輕一痛。

    溫熱溼滑的觸感令她猛地受驚似的瞪大了眼,反應過來這是什麼,白淨的小臉在一瞬間爆紅。

    她顫着嗓子,眸光泛起水霧,腿控制不住地有些發軟:“你,你……”

    司褚臉也燙得厲害,眼睜睜看着那枚紅痣越發鮮豔,好似一滴血,讓他莫名有種……咬下來的衝動。

    他視線都不知道該往哪兒放,神色卻故作平靜,在她耳邊輕輕呵氣,啞着聲問:

    “消氣了麼?”

    明姝咬着脣,眼眸潮溼,整個人像熟透的番茄:“……”

    她盯着司褚,眼神複雜。

    崽你變了!

    你再也不是從前那個牽牽小手都會耳朵紅的純情小學雞了!

    *

    “神醫!神醫來了!”

    “什麼?神醫來了?太好了!太好了!”

    “別擠我啊,誰踩我腳了……”

    “哪個缺德的踹老子屁股!”

    ……

    人羣驀地朝南邊涌動而去,大家爭先恐後,生怕慢了一步。

    “什麼情況?”賀蘭瀲挑了挑眉,有些稀奇,“神醫?哪來的神醫?”

    明姝突然想到什麼,眼睛一亮看着其他人:“你們還記得嗎?我們進城的第一天,給我們帶路的那個小兵說,城裏來了個女神醫!”

    當時只是隨意聽了一嘴,並沒有放在心上。

    畢竟神醫這名頭,太過爛大街。

    隨便一個江湖術士都可以叫做神醫。

    聞人白眉心跳了跳,心裏突然有了個猜測,他思忖片刻開口:“咱們也過去看看。”

    其他人沒有異議。

    許是對白蓮教的心理陰影太過深刻,大家對這個女神醫並沒有抱有十分高的期待值,反而處於一種觀望警惕的狀態。

    別又是什麼打着“神醫”的名頭沽名釣譽之輩吧?

    一個白蓮教已經夠讓人頭疼了,再來一個什麼女神醫,這晉城是什麼風水寶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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