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這裏是京城有名的銷金窟,四海賭坊。
四海賭坊出入的都是一些普通百姓外加混混,四周,不過是一些矮小的房子,好長的距離還點一些燈火,十分靜謐,看起來環境一般,重要的是這裏邊沒少碰見黑喫黑的場面。
總之亂得很。
但越亂的地方纔越能圈銀子。
交了入場費後,一身男裝的楚宛寧便擡腳踏進去。
一進去便感受到撲面而來的熱氣,混雜着不同人身上的各種氣味,還有肆無忌憚的吆喝聲,笑聲以及哀嚎聲。
除此之外,還有骰子碰撞發出的聲音,吵得人的耳朵生疼。
楚宛寧微微蹙眉,擡手遮了遮鼻子。
她是學醫的,向來對氣味十分敏感,以至於被薰得頭昏腦漲。
“姑、公子,您還好吧?”楚定安趕忙詢問一句。
旁人有一箇中年人見狀,沒忍住嗤了一聲:“小娃娃,這裏可不是你該來的地方,還是趕緊離去吧!”
說完便捏着手裏的銀子,迅速朝往裏走。
楚宛寧深吸了一口氣,放下手,聲音清淺:“往前走吧。”
她今日換了一身男裝,只是容色極盛,男裝也不能掩蓋其面容,而且膚如凝脂,這副裝扮一出門,保準回頭率百分之百。
故而落落靈機一動,用脂粉往楚宛寧臉上蓋了好幾層,把她的膚色調深,眉頭描粗描黑,更甚者還在她臉頰點了一些雀斑,眼尾也點了一顆淚痣。
十分的容色給壓到了六分。
如若不是特別瞭解楚宛寧的人,就算面對面碰見,也斷然認不出!
儘管如此,跟在她身邊的楚定安一路上還是惴惴不安,生怕自家姑娘出了什麼小意外,眼睛緊緊黏在她的身份,一眼也不捨得挪開。
越走進去才發現,賭坊裏面的人可真多。
明明四海賭坊看着不大,可裏面站着的人竟然足足幾百人,每張賭桌都圍得密密麻麻的。
放眼望去,幾乎都是男子。
每個都喊得面紅耳赤,脖子青筋暴起,雙目猩紅,一副賭紅了眼的模樣。
另外還有幾個賭徒,因爲輸了銀子,躺在地上痛哭流涕不止,還是四海賭坊的打手面無表情地走過來,把人無情的拖出去。
有人見楚宛寧面色稚嫩,跑過來笑問:“你成年了嗎?居然敢跑這裏來,就不怕被家中長輩抓回去家法伺候?”
楚宛寧清了清嗓子,特意壓低了聲線,“本公子自然是成年了。”
聲音有些低沉,正處於少年變聲的階段。
那人也沒有懷疑,“那成,不過小公子有銀子嗎?或者說,小公子帶夠銀子了麼?”
楚宛寧目光微動,朝楚定安伸手。
楚定安在懷裏摸索了一番,一大疊鈔票便放在楚宛寧手上。
那人見狀,眼睛都亮了起來。
這是不差銀子的主!
他還想說些什麼,卻見楚宛寧面無表情地走遠了。
那人想了想,悄悄回到原位。
坐在主位喝茶的男人往桌上擱下茶杯,沉聲道:“打聽出來了?”
留着一臉絡腮鬍的男人名沈四海,正是四海賭坊的老闆。
他年輕時也是出了名的狠人,在一次打鬥中被人戳瞎了一隻眼睛,江湖人稱獨眼老四。
只是讓人意外的是,沈四海不知道榜上了什麼人,短短時間便開了一家四海賭坊,日進斗金。
“既然問清楚了便老規矩。”
打手點點頭,“老大放心。”
來他們這裏的公子哥,從沒有哪個能笑着離開的。
他再一次在人羣中找到楚宛寧的身影,用靈活的身體擠到她的身邊,笑了笑:“小公子想玩什麼?”
楚宛寧偏頭看了他一眼,“你是這裏的人?”
打手搖頭,“不是,小的叫阿貴,平日也沒別的生計,只能流連在賭坊掙點小錢。”
他的工作有些像異世的百事通,領路人。
一些有錢的公子哥初到賭坊,什麼也不懂,這時候便需要有這麼一個人跟在身邊,對這些東西講解一二。
阿貴也能從中得到一些小費。
楚宛寧輕輕頷首,“那你跟本公子講講,這裏邊都賭什麼。”
阿貴目光閃了閃。
這下他更能確定,這小公子真的一點也不懂了。
小白好呀,小白纔好糊弄不是?
阿貴費盡口舌,輕聲爲她介紹着賭場的玩法,說着說着幾人走到其中一個臺子面前,楚宛寧饒有興致地問,“這種怎麼賭?”
“小公子,這種是賭大小,賭坊裏邊最簡單的一種玩法了,全憑運氣。”阿貴盡心介紹着,眼睛卻緊緊黏在那疊銀票上。
這麼多銀票,他今晚能從裏邊得到多少分成?
“好玩嗎?”楚宛寧就像一個迷糊的少年。
阿貴趕緊表示:“好玩,小公子可以試着玩幾把看看。”還湊到她面前輕聲說,“據小的打聽,這進賭場能贏銀子的人,基本都是賭大小。”
“......”她怎麼突然覺得,這人是拿她當傻子哄呢。
莫非她看起來很小白?
“四海賭坊會不會有特製工具,能想要什麼點數就開什麼點數?”楚宛寧挑挑眉,不動聲色說了句。
一時間,阿貴的表情頓時變得僵硬起來。
訕訕一笑,“小公子說笑了,這怎麼可能呢?這骰子開什麼點數都是全靠運氣。”
楚宛寧收回目光,也沒有深究太多,點點頭,“那便好,這骰子猜大小應當不難,自小本公子的運氣也是不錯,今晚一定能贏得盆滿鉢滿。”
阿貴看着一臉天真的楚宛寧,在心裏冷冷嗤笑了一聲。
“小公子這麼想就對了。”
他領着楚宛寧坐在賭大小的桌子,眼睛不動聲色地朝搖骰子的莊家使了個眼色。
對方輕輕頷首。
“來來來,諸位買定離手嘿!”賭桌的莊家搖晃着骰蠱,在半空中使勁搖了幾輪,便將它用力拍在臺桌上,大聲喊了起來。
楚宛寧把一疊銀票隨意的放在賭桌上,周圍的賭徒紛紛朝她這邊看過來,眼睛都冒着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