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屈歸委屈,芽衣可沒想妥協。她的野外生存能力不高,倒也夠用。找了一堆葉子墊在屁股和腦袋後面當做墊子,芽衣乾脆靠着大樹睡了起來。

    反正晚上看不見,與其到處亂竄不如好好睡覺。

    不得不說芽衣的這個想法還是值得誇獎的,至少比不認路還要瞎跑的索隆強。

    那邊,芽衣生氣跑掉以後,尷尬的氣氛變得更加詭異了。士兵們倒是頭一次見到片倉小十郎訓斥女性,想要知道後續發展卻又礙於對方已經黑成鍋底的臉色,找了幾個十分弱智的理由迅速撤離了颱風眼的位置。神經大條的那幾個也被人拖着離開了院子,前田慶次也想跟着離開,可是他站的位置不好,太過中間,沒人敢帶上他。

    “讓你見笑了。”片倉明顯是深呼吸了好幾次來平復自己的心情,開口時雖然還有一些氣勢沖沖的感覺,可至少沒有剛纔強烈了。

    他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所面對的人正是剛剛還在懊惱自己爲什麼要多管閒事的前田慶次,把對方帶到了專門用於接待客人的客房。

    當然,臨走之前他也做了一些提示,比如茅廁在哪兒痰盂在哪兒,還有更重要的一點——沒事不要到主宅來打擾伊達政宗休息。

    前田慶次一一應下,開玩笑,他可不想再捅馬蜂窩玩兒了。

    當然,片倉小十郎和前田慶次說那麼多的重點並不是那些,他有事要和索隆商議,而索隆的身份可不能被別人撞破。

    片倉去談的事情正是前田慶次說過一次的東西,織田軍包圍網。和其他的軍隊一起聯手,在魔王織田信長尚未一統天下前將其解決。伊達政宗肯定不會去聽前田慶次的話和別人合作,但是索隆這邊應該還有說服的可能,畢竟以奧州的實力,和織田信長面對面硬碰硬是件很不理智的事情。

    片倉小十郎給出的理由確實充分,不過對已經打定了主意的索隆來說並沒有什麼影響。面對如此強大的敵人,索隆想到的事情很簡單,他要看看自己在這個世界的程度究竟處於何種地位。是吊打別人,還是被別人吊打。

    於是片倉小十郎更加頭疼了,這跟最開始說好的根本不一樣,他要收回前言,這個索隆一根筋的程度要比他那位筆頭大人還嚴重!

    ……

    詭異的氣氛延續到第二天早上,前田慶次是不想再讓自己成爲躺槍的那個,一早跟片倉小十郎打了個招呼跑去和站崗的士兵一起玩兒了。索隆喫完早飯也沒有留下待着的打算,於是他無視了片倉小十郎那委婉的阻攔,主動請纓去尋找芽衣。

    比起這個隨時都要約束着他的人,索隆明顯對芽衣的好感度更高。

    是的,索隆自動自覺的無視了自己的路癡屬性,在片倉想起芽衣說過的重點之前跑掉了。

    這可不是頭疼的級別了,片倉小十郎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他似乎會成爲有史以來第一個弄丟自家主公的武將,絕對會被寫進史書裏。

    “等一下,伊達大人!”

    把那個可怕的後果在自己腦內重現了一遍以後,片倉小十郎過斷的朝着索隆的方向狂奔了過去。

    而我們的芽衣同學此時此刻早就從樹底下轉移到了某間破廟裏,她覺得出走半天就回去太丟人了,乾脆破罐破摔到底。正好往東邊走了沒多久就看到了這個破廟,好奇心旺盛的她想都沒想就走了進去。

    說是破廟,倒也不是那種年久失修牆都風化沒了的那種。看得出只不過是因爲時處戰爭年代,無人管理罷了。重要的是,芽衣在踏入那破廟範圍的下一秒就出現了被人盯上的感覺。

    “還真是麻煩啊。”芽衣一腳踹散了角落裏那個熄滅不久的火堆,繃緊了自己的神經,再也沒有進門時那種吊兒郎當的表情。

    敵人,複數的,能夠掩蓋自己氣息的敵人。

    惡意,就算到達芽衣面前經過了一段距離依然沒能削弱的惡意。

    伊達政宗率領的軍隊以騎兵和步兵爲主,這又是奧州境內,根本沒有躲藏的必要。武田信玄的軍隊裏確實有一支忍者部隊,可是他們應該沒有侵犯奧州的必要。上杉謙信那邊更是如此,據說他只有一個美女忍者,基本上都在完成保鏢兼侍女的工作。排除法過後答案呼之欲出,是織田軍的人。

    “果然很麻煩,不過……”芽衣弓起身體,露出了一個肯定和友好沒關係的笑容,彷彿炮彈一樣朝着離她最近的角落衝了過去,“啊,猜對了~”

    看似木質的苦無實際上是芽衣爲了方便使用特意將金屬打薄後的造型,如果用它遠距離投擲使用肯定達不到標準苦無的效果,可是作爲近身武器而言,那是十分的方便。

    特質的武器很迅速的結束了這個連詫異表情都沒做完的忍者的性命,分散在其他犄角旮旯的敵人在第一個犧牲者出現以後迅速行成了一個針對芽衣的包圍網。芽衣又不是傻子會任人宰割,幾個後跳躲開朝她飛來的飛鏢,把死掉的那個倒黴鬼的武器包摸了出來,展現了自己的實力。

    由芽衣雙手投擲的苦無十分精準的釘在那羣忍者的頭上腿部還有某個比較尷尬的部位,她的目的不是依靠這它們將敵人殺死,而是讓他們喪失行動力,而後由芽衣再次動手。

    不需要什麼情報,他們也不會告訴自己什麼情報。芽衣沒有給那羣人自盡的時間,用特製的武器讓他們痛苦的死去。她可不覺得自己的做法反人類,畢竟先散發出殺氣的是那羣人。

    從那些忍者攜帶的物品裏找不到能夠指認他們身份的東西,在留下了一部分好用的忍具後,芽衣並沒有管那些屍體,不緊不慢的準備返回家中,誰知道事情還沒有結束。

    是的,那羣忍者的攻擊力不足爲懼,可是魔王直屬部下的攻擊就不是那個芽衣可以輕鬆對付,遊刃有餘離開的等級了。

    那並不是芽衣的失誤,只能說明智光秀隱藏的太好,同周圍的植被完美融合,出手之前芽衣完全沒有發現他。

    而明智光秀揮到臉前的鐮刀,若非芽衣動作迅速,怕是會在她的臉上留下深可見骨無法癒合的傷口吧。

    快點逃!快點逃!快點逃!!!

    芽衣渾身的細胞都在向她傳遞着同樣的詞彙,催促她移動自己的雙腿,一次又一次的躲開近乎致命的攻擊。

    那不是正統的武將,也不是擅長暗殺的忍者,他只是單純的渴求着他人的鮮血,以欣賞別人驚慌的表情無措的動作爲樂,再無其他。

    不想和他交手,這想法出現的一瞬間芽衣便肯定了它。不妄想回擊,而是將全部的注意力放在躲避與逃跑上。但是很快的,芽衣陷入了更深的絕望。像貓捉老鼠一樣,明智光秀現在沒打算殺掉芽衣,卻更加不許芽衣逃出他的攻擊範圍。他以此爲樂,享受其中。

    “啊~就是這個表情。曼妙的身材同我的鐮刀一起起舞,和阿市夫人完全不同的眼神,更加能夠激發去蹂/躪你的欲/望。起舞吧,逃竄吧,爲我帶來更大的快/感吧!”

    真是個不折不扣的變態!芽衣乾脆的向後跳出明智光秀的攻擊範圍,只要離開大門不再試圖逃跑對方就能停下來一段時間。

    這點時間足夠芽衣調整自己的步伐,讓自己在剛剛急促的攻擊後休息上那麼一會兒。忍者不適合打持久戰,芽衣這個不算很傳統的忍者更是如此。她的體力是絕對的短板,要不是利用自身身體的柔韌性和反射神經,結果真的不好說。

    “能夠讓魔王的手下對我動手,這還真是我的榮幸。”芽衣重新調整了自己的姿勢,皮笑肉不笑的說着,“但是,同變態戰鬥可不是我的愛好啊。”

    明智光秀的語言系統似乎在這會兒壞掉了的樣子,他沒有回答芽衣的話,反而怪叫了一聲,衝了上去。

    芽衣覺得自己身上爬滿了雞皮疙瘩,這也許已經超過她對變態的認知了,但是噁心歸噁心,該做的事還是要完成。她從口袋裏拿出了兩枚□□,一枚扔向已經開始流口水的明智光秀,在他劈開那個球的時候扔下了第二枚。不得不說從織田軍忍者身上摸來的道具倒是挺好用的,至少她現在只能聽見對方武器在空氣中瞎揮舞的聲音,影子卻是一個也看不見。

    屏住呼吸,芽衣像只貓一樣小心翼翼的開始後退。一開始還算順利,可是爬到窗戶那裏時,明智光秀居然發現了她,抓住了她的左腿,一把將芽衣拽回到地上。

    已經逃不掉了,在芽衣被抓住的那一瞬間她就明白了這點。運氣好的話大概能夠在那一瞬間迎來死亡,運氣糟糕的話大概會因爲重傷苟延殘喘一段時間,總之她覺得自己的戰國之旅是要告一段落了……

    不過閉上眼睛以後芽衣並沒有迎來死亡,確實出現了武器沒入肉體的聲音,可是她沒有出現疼痛感,反倒是明智光秀那邊出現了更爲痛苦的一聲鬼叫。

    看來是有誰跑到了這間破廟,這麼想着芽衣睜開了眼睛,看到了那個意料之外的人。

    “索……伊達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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