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找花...”

    千足蜈蚣對自己身上這隻小東西不勝在意,它緩慢移動,因爲體型過於龐大而顯得笨拙。

    季酒並不驚奇,畸變物是會說話的,只不過人類聽不見罷了,他們融不入畸變物的信息網,自然也不知道畸變物是會溝通的。

    它們大多時候都在散佈一些極其片段化的內容,也有少部分智商高點的,會發出不一樣的內容。

    就像當初那羣渡鴉,他討厭的聒噪傢伙們,老是在小區上方散播危險信號讓其他新來畸變物的望而退步,還有「夢境花園」裏那隻挑釁他的S級織夢畸變物B-480,都算是高智商的畸變物。

    不、不對。

    季酒表情微妙了一瞬,還是有畸變物說話被捕捉到的。

    那隻蠱王,它寄宿的宿主是末世前的癌症病人,聲帶沒有完全損壞。

    但那有什麼用呢,人類將它從宿主身上剝離了出來,除非犧牲一個人類,不然是無法和它溝通的。

    笨蛋飼主和那些笨蛋人類就很在意那隻蠱王,認爲它是特殊的。

    這有什麼好稀奇的,小草就從來不想知道這些食物每天都在念叨什麼。

    季酒抖了抖葉片,有點嫌棄。

    他緩緩順着這隻千足蜈蚣往上爬,爬累了就停一會休息,直到爬到頂端,這隻千足蜈蚣居然剛好走到了他被風吹走的那頂樓旁邊。

    小小的葉片迎風飄揚,季酒眼尖的發現了頂樓他落下的衣服,他輕飄飄的跳下去,在頂樓重新變成.人穿好衣服。

    目標變大,終於千足蜈蚣才發現自己載了一路的這小東西,似乎是個美味可口的小點心。

    它停下了嘴裏唸叨的話,信息素變得狂躁,碩大閃着紅光的眼睛看向頂樓的季酒,巨大的鋼刺直接朝季酒刺了過去。

    想象中的血腥畫面沒有出現,季酒還是好好的站在原地沒有被戳成血泥,他擡眸看向這只不自量力的畸變物,向來天真無害的杏眼流出幾分真誠的不解,脣角微勾:“你確定要跟我打?”

    瞬間殺意頓生。

    ...

    金光閃起,自觀音的身後出現了數不清的手,他本人的雙眸中也自瞳孔出放散出金色隨後整個眼睛都變成了金色,失去了瞳孔也失去眼白只剩下金色。

    使用出「千手」的時候他總是像徹底換了個人,又或者說是被什麼東西給附身了,變得無喜無悲只知道攻擊眼前的敵人,類似某種請神。

    身後懸浮的無數雙手輕輕擺動蓮臂,最後大範圍散開一個一個掌印朝眼前的畸變物打去。

    沒擊中的落在水泥地上就是一個深深的手掌印。

    只憑借一招就讓那牛筋草畸變的畸變物徹底失去了聲息被打成了泥。

    「千手」的消耗太大,冷卻時間也長,觀音眼中的金色緩緩褪下,又恢復了平常的樣子。

    他用四隻手撓了撓頭:“司隊,你別太擔心,他會沒事的。”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自己都沒底,畢竟季酒看起來很好欺負,被畸變物抓走後更是凶多吉少。

    但如果他不這麼安慰,司殷遠臉上的表情像是隨時要把這個廢棄基地徹底給翻過來滅了。

    二姐十分愧疚:“都怪我...”

    她因爲摔下來受了點傷,哪怕發現季酒不見了也沒辦法第一時間去尋找,只能呆在原地等待救援。

    幸好她們三姐妹有心靈感應,很快就找到了她重新團聚,唯獨季酒不見了蹤跡。

    內心的愧疚快將她淹沒,誰都知道弱小可憐的季酒不管是被不死鳥抓走還是掉落在祕境的某個角落都很危險,失蹤的幾十分鐘就足夠他被畸變物吞喫入腹了。

    這個祕境裏沒有人的蹤跡,卻到處都是畸變物。

    能活下來的可能性很小。

    死亡是獵人的常態,司殷遠也早就接受自己會在某天悄無聲息的死在畸變物手上,卻在季酒失蹤的這一刻徹底慌了神,他發現自己無法接受季酒出事,哪怕只是想到受傷這個可能性心臟都會傳來隱痛。

    他冷峻着一張臉往前走,點點金光從他身上發散而出,每個金光都在竭盡全力的找人。

    時間在這一刻變得格外漫長格外煎熬,他忍不住的想,現在每一分每一秒季酒都是孤身一人在這座已經失去人氣的廢棄基地,他可能正在遭受痛苦,可能害怕的在角落裏瑟瑟發抖。

    哪怕得知了季酒真實的異能,司殷遠還是沒辦法放下自己對季酒弱小無助很能喫的固有印象,他覺得像季酒這麼傻乎乎的就應該被好好保護起來,應該在他的羽翼下無憂無慮,而不是現在一個人迷失在祕境面對那麼多對於他來說過於恐怖的畸變物。

    內心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必須將人找回來。

    終於那些發散出去金光有一顆回來反饋了,這些金光都是金焰的□□,平常分散出去都是去尋找還有生機的畸變物進行生機奪取,這還是第一次被用來找人,殺雞用牛刀卻意外的順手。

    順着那顆金光的方向走,他們很快到達了一個空曠無人的廣場。

    大姐攙扶着二姐,疑惑道:“這裏什麼都沒有啊?”

    “前面那大建築有些奇怪...”觀音喃喃自語,“怎麼好像在動?”

    下一秒他的表情瞬間變得更加凝重。

    “不、不對,這是那條千足蜈蚣!”他後退了兩步,眼神出現幾分驚恐。

    司殷遠:......

    三妹語氣惶惶:“這蜈蚣是朝我們的方向過來了嗎?”

    任誰看到比樓高的畸變物都很難保持冷靜,大腦瘋狂發出危險訊號。

    快跑!

    三胞胎幾乎都同一時間就往後跑,剛動就發現司殷遠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沉默。

    臉上的表情隱隱有幾分深沉。

    觀音絕望道:“司隊!我們快跑吧!”

    司殷遠終於動了,他伸出手指向千足蜈蚣的最上方:“...那上面是不是有個人?”

    觀音停下腳步,順着所指的地方眯眼看去:“好像真的是。”

    人影和巨大的蜈蚣比起來過於渺小,如果不是成爲覺醒者後五感都提高了,還真難以在這種霧濛濛的天氣裏看清那人影。

    司殷遠臉上的表情更深沉了:“...那人是不是還在喫東西?”

    三胞胎跟着眯眼,雙手做眺望的動作看去:“好像是的,司隊你眼神真好。”

    仔細看那人朝着他們正在喫着什麼,在這種霧濛濛的天氣下,坐在一隻巨型畸變物身上優哉遊哉喫着東西,搭配上關於這個祕境的幽靈傳說,顯得格外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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