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迎你們回家,基地永遠在這裏守候。”

    溫柔的播報聲讓小向擡眼往外看了一瞬,又在觸及守關人後嚇得縮了回去。

    三胞胎的大姐下車安撫的拍拍他,二姐替他拿了登記表登記。

    回程的這幾天小向終於對他們放下了戒心,不再像貓兒一樣蜷縮在季酒身邊不敢動,偶爾面對三胞胎的話也能做出一些反應。

    又一個S級的任務成功被解決,不像上次被人蓄意宣傳後滿道的人羣,這次路上的人沒有變化,只不過當車開過來的時候都會對他們露出帶着真心的感激笑容。

    經過上一次護衛隊下臺事件,獵人和普通人之間的關係和緩了不少,隱隱恢復到了獵人公會剛成立那會。

    季酒依舊是把頭探出窗外,不過這次不是因爲好奇人多而是聞到了路邊小攤販上傳來的香味。

    小向有樣學樣的也將頭探出車窗外,一大一小完全同步。

    司殷遠被隔開了。

    自從季酒多了條小尾巴後他們這次回程之間就很少有獨處的空間。

    男人的佔有慾使他隱約有些對現狀產生微妙的不滿,不過對方只是一個小孩,司殷遠什麼也沒說,只是默默加快了車的速度。

    將人送到公會後,司殷遠直接將小向送給三胞胎,囑咐他們要將小向照顧好。

    就像完成了心頭一件大事的司殷遠完全沒注意到自己這些情緒已經和口中他們的“朋友”關係發生了偏移。

    得知他們回來的狐眼也難得從實驗室中出來來拜訪他們,和以往斯文敗類的打扮不同,這一次他帶着難以掩蓋的憔悴。

    司殷遠將裝了白鶴芋的立方體丟給了他:“沒抓到什麼好的樣本,但這隻白鶴芋很特殊,似乎有末世前的記憶,關於「消逝的祕境」報告我已經讓觀音去寫了,很快你就能知道關於祕境產生的原因了。”

    向來對畸變物狂熱的人一改常態,就連聽到白鶴芋的特殊也只是眼裏稍微有了點精神抱着立方體看了看。

    司殷遠眉頭一皺,意識到出事了:“發生什麼了?”

    “你不在的這些天研究院舉行了更換院長的儀式。”狐眼下意識想拿煙抽,卻只摸到了一顆薄荷糖,“現在研究院的院長是我。”

    他自嘲般的扯了下嘴角,將薄荷糖塞到了嘴巴里。

    當初說了末世後就要放縱抽菸的人,在那天將身上所有煙都送人了。

    擡頭盯着糖的季酒有點失落,繼續在一邊玩起自己的東西。

    “老院長呢?”

    狐眼將糖嚼碎:“在病牀上,等着見你最後一面。”

    這也是他來此的目的。

    司殷遠不廢話,抓起上衣:“走。”

    還不忘記牽起季酒。

    到達醫院見到人以後,司殷遠看着瘦得不成樣頭髮也掉光的老院長沉默了片刻,病牀上這個人和印象中那個精神奕奕的院長大相徑庭,卻並不讓人驚訝,院長的身體在幾個月前就一天不如一天了。

    即使他沒發出聲音,老院長還是睜開了已經看不清的眼睛,“是殷遠嗎?”

    司殷遠上前一步:“嗯。”

    老院長微微顫抖:“好,好,平安回來了就好。”

    他似乎有很多話想對他說,對這個被先知預爲人類希望的人說。

    最後只是說了句平安就好。

    司殷遠卻像是聽懂了,自顧自的說了一句:“您放心交給我吧。”

    在他說完這句話後老院長的眼睛突然就閉上了,旁邊的心電圖出現一條平穩的直線。

    跟在飼主旁邊的季酒一下子就感知到眼前人類的生命力消逝了。

    他歪歪頭看了幾秒看着老院長。

    醫生進來搶救了幾分鐘後神情悲痛的宣佈了老院長的死亡。

    狐眼又想抽菸了,他拿出薄荷糖咀嚼:“院長的葬禮明天就舉行。”

    末世以後人們見慣了死亡,對於葬禮也變得十分不講究,不過像老院長這種對人類貢獻巨大的人逝去還是需要辦一場稍微隆重的葬禮來通知所有人。

    季酒的視線從老院長身上挪開轉移到他的薄荷糖上。

    司殷遠:“節哀。”

    “謝了。”狐眼回了句有些莫名的話。

    司殷遠卻瞬間就理解了他的意思。

    如果不是撐着口氣要見他,老院長的狀態在幾天前就該不行了,所以見到他後這口氣鬆了,說完話便走了。

    他們走出了醫院,在醫院門口狐眼突然掏出了一張邀請卡塞給司殷遠。

    黑色的邀請卡上用紅色畫了個x。

    “嗯?”司殷遠接過。

    狐眼盯着卡片恢復了點平常吊兒郎當的神色:“鶯尾花狂歡會入場券。”

    “狂歡會上有好喫的嗎?”季酒探出一個毛茸茸的小腦袋。

    “有...”狐眼被逗樂了一下,故意吊着他胃口,“有很多,想喫就讓你男朋友帶你去。”

    司殷遠摩挲了一下卡片:“給我幹什麼?”

    末世後人們神經崩得太緊了,那些有多餘積分的人就會去參加狂歡會來放鬆放鬆。

    舉辦狂歡會的條件也很苛刻,鶯尾花就是基地唯一延續下來的狂歡會,幾乎每個月舉行一次,一次會有整整三天。

    這時候不管你是什麼身份,覺醒者還是普通人只要給了足夠的積分就能搞到入場券,每個人都會帶上面具,在那裏沒有身份差異,每個人都是去尋歡作樂放鬆自己的。

    也沒有人知道鶯尾花背後的勢力是什麼,之前有很多人猜測是護衛隊搞的,畢竟護衛隊的方盛給外人的形象就是風流成性,可護衛隊倒臺後鶯尾花狂歡會沒受到任何影響,於是那些猜疑就落在了其他六大勢力頭上。

    司殷遠對於這種東西不感興趣,他更像是一個嚴肅自我的老幹部,在末世前就沒蹦過迪,在末世後更是對這類活動謝絕不敏。

    狐眼開口解釋:“我有一個很重要的研究成果逃走了,根據收到的消息我懷疑是在狂歡會的內部,明天就是第一場狂...”

    還沒有說完就被司殷遠拎住衣領提了起來。

    他一米八的身材也不算矮,不過對上近一米九的司殷遠就有些不夠看。

    司殷遠發了火,金眸裏滿是冷意:“什麼意思?你們研究院讓畸變物逃走了?”

    基地裏到處都是人,一旦出現畸變物後果不堪設想。

    饒是狐眼也沒法在如此強大的壓迫感下保持平靜,他早就猜到了司殷遠的反應,也自願接受這波怒火:“是,但絕對不是因爲我們的疏忽,事實上對那個畸變物我們已經採用了最嚴格的看管設備。”

    季酒絲毫沒被飼主的氣場嚇到,他也是唯一敢在司殷遠生氣的時候說話的人,他扯扯飼主的衣角問:“是關於通泉草的那個研究嗎?”

    狐眼詫異的看向他:“你怎麼知道的?”

    季酒歪歪頭:“上次去見先知的時候進入研究所,你的小助理陳可提到了它很重要。”

    之所以還記得是因爲那個研究室裏面傳來的香味太誘惑小草了,他差點就想衝進去了。

    也是因爲他的停留,陳可才稍微解釋了一下。

    看得出來那個研究確實很保密,陳可不敢多說就帶着他們走了。

    季酒的話讓司殷遠瞬間冷靜,他不想在傻乎乎的青年面前生氣,因爲不想在青年眼中看到和別人那相似的怕。

    狐眼嘶了一聲,整理了一下凌亂的衣領,他已經做好了臉上被來一拳的準備,沒想到他居然會因爲季酒的一句話就壓制了怒火。

    按照這件事的嚴重程度,就算司殷遠把他揍到住院都不爲過。

    牽扯到了基地這麼多人的性命,狐眼也只敢跟司殷遠透露,他只信任他。

    狐眼嘆氣:“不是像雙盤吸蟲那種傳染性畸變物,那個畸變物無法繁殖,如果真的大面積攻擊人一定會發生暴動,可是不知道爲什麼它已經出逃四天了,一點動靜也沒有傳來。”

    這也是他沒有一見面就將這件事講出來的原因。

    唔,那自己是不是有機會可以偷偷抓住它嚐嚐味道了。

    季酒眼睛微微亮起,他還記得那個誘惑小草的味道,純淨的卡瑪濃度比任何人類美食都要誘人。

    就嘗一點點啃一丟丟,不會被飼主發現的。

    季小草默默在心裏盤算着。

    狐眼:“那畸變物對研究院,不,對整個人類都十分重要,因爲它是唯一一個從種子就開始畸變的畸變物,是被我們研究所種出來的,從一開始就呆在研究室裏還沒有見過外面的世界,不知道爲什麼這次會突然逃走。”

    研究所是整個基地最牢固的,一般畸變物很難逃走,跟別說被當成畸變物的樣本都會按時間注射一種從菌類提取的素,能麻痹畸變物,讓它們失去戰鬥力,立方體就是根據這個原理研究出來的。

    所以不需要多加描述,就能明白那隻逃跑的畸變物實力不容小噓。

    司殷遠金眸的冷意依舊在,他將邀請卡收回自己的衣兜裏:“我會去狂歡會找的,如果它殺了無辜的倖存者...”

    狐眼擡起頭面色嚴肅:“那我自願去審判庭請罪,並辭去院長這一職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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