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綿的態度有些……?

    他向前走了兩級臺階,接過言綿手中的藥,語氣平靜:“好的,謝謝。”

    “不客氣。”言綿下意識的想退後拉開距離,腳後跟卻抵上了堅硬的臺階。

    她微微垂頭,走過一段距離,遠遠的繞開薄景晏。

    ——是冷漠,比曾經初見那會還要冷漠。

    她在生氣?

    因爲什麼而生氣?

    薄景晏大腦還沒來得及思考,身體就堵到了言綿身前。

    言綿又是想後撤。

    這次發力突然,她險些被身後的臺階絆倒在地。

    薄景晏一把扶住站不穩的她。

    言綿神情一凝,力道不太溫柔的打掉他的手。

    ——確實是冷漠沒錯了。

    薄景晏忽地心中升起一些啼笑皆非的感覺。

    先前還能在他牀邊靠着睡着,現在連靠近他一些都不想,被他碰一下就恨不得躲開三丈遠?

    還真是……愛憎分明得可愛。

    言綿後撤了幾個臺階,扶着樓梯扶手,終於擡頭看他,神情平靜又冷淡:“薄總還有什麼事兒嗎?沒事的話請讓路。”

    這幾句話怎麼聽怎麼像‘沒事快滾,好狗不擋道。’

    薄景晏沉默了一下。

    他確實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把她攔住。

    行爲完全是出於,下意識。

    在他的人生道路上從來沒有這樣沒經過計劃的事。

    他想理清頭緒,但眼前的言綿顯然沒用等他理清頭緒的耐心。

    她側身就想繞個道。

    薄景晏來不及思考,先跨了一步,兩手乾脆將人困在樓梯扶手之間。

    言綿猝不及防,瞪大了眼睛。

    這是,壁咚?

    可他這麼做有什麼必要?

    “薄先生這是在幹什麼!”言綿後仰着頭,氣得炸毛,“如果沒必要的話,就不要攔着我。”

    “以及,”她輕輕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做一個溫柔的仙女是、,“您以後沒必要幫我,無論這點事兒對您來說,是不是揮手就能幹成的事。”

    話裏話外,意味分明。

    她是在劃分界限。

    天近黃昏,夜幕已經初具威嚴,天色昏黃,光線漸暗。

    薄景晏眸色漸深,在不明的光線下顯得格外晦澀。

    他想說點什麼,又被打斷。

    言綿水潤的黑眸一瞥,輕飄飄的在他臉上落了一下,隨即轉開視線:“如果是爲了言霏霏,那就更沒有必要了。”

    幾乎是電光火石之間,薄景晏的記憶就將她這句話和言霏霏先前莫名其妙的話串在了一起——

    “——你覺得我幫過你,是因爲言霏霏的原因?”薄景晏突然反問,“覺得我是看在你們是姐妹的情分上才幫你的?”

    言綿一怔,沒想到他會這麼坦蕩的攤開來說。

    一句‘難道不是嗎?’將將出口又被她憋了回去。

    她下意識的‘嗯?’了一聲,爲自己爭取了分秒的思考時間。

    “薄先生是這麼想的嗎?”

    語氣倒是平淡,似乎只是簡單的一個問句,而不是蘊含了她心中酸澀的反問。

    “你是覺得我是這樣有這麼多善心的人?”薄景晏忽地上前逼近一步。

    “而且,你覺得言霏霏那個女人值得我這麼做?”

    兩人距離很近,身高也差很多。

    薄景晏居高臨下的瞥着她,“還是你覺得,我善心多得沒處放,安在了你身上?”

    言綿背手扶着身後的樓梯扶梯,後仰着身子:“我……”

    “你們姐妹兩個的關係,我不用查也能知道並不好。所以,我如果是爲了言霏霏,幹什麼要幫你,去觸她的黴頭?”

    薄景晏深邃的眸子緊緊盯着她。

    空氣緊繃得可怕。

    言綿目光虛無的晃了晃,沒落定點。

    “——我要是真爲了她,”薄景晏動作輕巧,但壓迫感絲毫不減的俯身逼近她,“你現在連薄家的大門都進不來。”

    兩人距離不過咫尺,彼此的呼吸都能被對方聽到。

    言綿咬上了脣,抓着扶梯的手用力的指尖發白。

    半響,她輕輕鬆開了手,垂着眸子開口道:“……我知道了,薄先生。”

    言綿心裏有些亂。

    她不知道亂在哪兒,是薄景晏過近的距離?還是他壓迫感極強和意味不太分明的話?

    頭緒太雜,混混繞繞的牽扯在一起,她不知道從哪兒理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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