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纔劍拔弩張的氣氛漸漸平淡。

    薄景晏垂眸看着她烏黑如鴉羽般的睫毛,許久才終於起身,逼近言綿的壓迫感也爲之一輕:“希望你能想清楚,而不是別人說了什麼,就是什麼。”

    言綿思緒紊亂,睫毛眨動得很快,只沉沉的‘嗯’了一聲。

    昏暗的光線打落在兩人身上。

    言綿生得很白,凝如玉一般透徹的白,即便光線很暗,她皮膚的白也能和昏黑的環境分明開來。

    從薄景晏的視角看,她脖頸線條優美的像白天鵝一般,純白精緻,卻讓人莫名生出一種想要破壞掉、甚至想要在上邊兒留下屬於自己的什麼印記的心思。

    許是目光太熾熱,言綿察覺到了什麼,一擡頭就撞進了男人格外晦澀幽暗的眼眸。

    不知爲何,她心一顫。

    但是,應該是光線昏暗的原因吧。

    言綿在心裏安慰自己。

    薄景晏的手臂還將她梏在樓梯扶梯上,她剛想讓他挪開,一陣手機鈴聲就響起來。

    是她的手機。

    言綿從口袋抽出手機,發現是一個陌生號碼打進來的。

    她一般不會接陌生號碼,但是……

    看着眼前目光沉沉緊鎖着她的薄景晏,言綿咬了咬脣,接通了電話:“您好?”

    果真見薄景晏鬆開手臂,禮貌性的向後推了一步。

    “你什麼時候回來?”

    一道被距離和信號模糊掉,但依舊能聽出來性別的男聲傳入薄景晏的耳中。

    ——是個男人打過來的?

    薄景晏眉梢不着痕跡的往下壓了壓。

    他腦海中瞬間想到的是先前在別墅門口,言綿被一個男人接走的場景。

    薄景晏這才發現他對言綿知之甚少,尤其在……感情生活這方面。

    他只從晨晨口中瞭解到過言綿是單身撫養豆包的狀態,至於豆包的父親是誰,他又在哪兒……

    絲毫不清楚。

    以往而言,對於每個出現在他身邊的人,薄景晏總會先派人查探清楚,確定安全了,纔會允許他們的接近。

    但言綿是個例外,他也是直到今天才發現這個意外的存在。

    他順其自然的就將言綿放心的留在身邊,任她出入薄家,任她留在自己和晨晨身邊。

    這種莫名而來的信任,是哪兒來的?

    言綿也有些懵,她剛想問對面那人是誰,對面似乎有所感應的自報姓名。

    “是我,祁朝。”

    通過電話,言綿還聽到有小孩兒蹦跳的聲音,豆包的聲音被模糊的傳來:“快問媽咪什麼時候回來!”

    ——她一天都要沒看到豆包了。

    言綿神情一柔:“要回去了。”

    距離太遠,薄景晏沒聽到豆包的聲音,只注意到她忽然柔和的神情。

    一種陌生又古怪的感覺在薄景晏心中升起。

    薄景晏劍眉略微一壓。

    他現在搞不懂這種感覺是什麼,但總之不是他喜歡的感覺就是了。

    言綿又和電話裏說了幾句話,就掛斷了電話。

    再擡起頭時,嘴角的笑已經消失了,眼中還帶着幾分殘餘的笑意:“薄先生,我要回去了。”

    ——跟其他男人說話就能帶笑,看向他就沒了笑意?

    怒意、酸意、憤懣……種種情緒混雜在一起,在薄景晏心中騰得燃燒。

    他的神情已經恢復了平常的冷淡沉鬱,他故作不知,問道:“不留下喫飯嗎?晨晨還想和你一起喫飯呢。”

    說起晨晨,她又想起了豆包。

    言綿眼神有一瞬間柔和的似乎能滴出水來,她搖搖頭:“不了,我要回去了。”

    ——豆包肯定想死她了。

    薄景晏不知她所想,卻能看出她柔和的神情,心中陰鬱更甚。

    好半天,才緩緩讓開身子。

    言綿沒做他想,匆匆上樓和晨晨告別,就驅車揚長而去了。

    薄景晏站在臥室落地窗前,看着她的車遙遙駛出視線之外,目光深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半響,他撥通了電話:“查查言綿。”

    沈風的迴應迅速:“是,爺。”

    爺說要查,必然是全部資料,沒什麼可疑惑的。

    只是很久也不見薄景晏掛斷電話。

    沈風疑問道:“爺,還有什麼吩咐嗎?”

    薄景晏沉默了一瞬,聲線冷淡:“算了,不用查了。”

    言綿的出現是個意外,他也不想破壞掉這個看上去算是美好的意外。

    他想慢慢了解言綿,瞭解她的人,瞭解她可能有的過去,而不是看那些查來的數據。

    “啊……?”電話另一端,沈風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掛斷了電話。

    爺今天是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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