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朝端起茶杯也不喝,陣陣冒起的熱氣打在他烏黑的眼睫上。

    他不時眨一下眼睛,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言綿看到他這樣,轉身進廚房又拿了一瓶牛奶出來:“差點忘了你也不喝茶,喝這個吧。豆包可愛喝了。”

    祁朝薄薄的眼皮一掀,似乎是不經意的在薄景晏身上落了落,而後輕飄飄的移開:“謝謝。”

    薄景晏面色不改,安靜的輕抿手中的茶。

    晨晨和豆包對視一眼,兩個小孩互相交換了一下眼神兒,而後似乎打定了什麼主意。

    晨晨忽然說道:“爹地,你別喝茶了。不是胃不好嘛。”

    豆包附和道:“對啊對啊,媽咪,你也去給叔叔拿瓶牛奶吧。”

    “欸。我都忙忘了。”言綿懊惱的錘了錘腦子,緊忙進了廚房拿了兩瓶牛奶,“真是抱歉啊。”

    一瓶遞給薄景晏,一瓶又給了司機。

    司機接過言綿手中的牛奶,餘光掃到了薄景晏的視線,又緊忙把牛奶放在桌子上:“不用了不用了。我不喝這個。”

    開玩笑。

    爺的臉色臭成這樣,他哪兒還敢喝?

    薄景晏接過牛奶,轉了一圈,插上吸管遞給豆包:“小孩兒才喝這個。”

    轉頭的時候,視線輕飄飄的在祁朝身上落了一下。

    言綿:“……”

    祁朝喝完了手中的牛奶,將手中的牛奶盒捏扁,從鼻腔中發出一聲笑。

    聲音很低,讓人一時分不清是冷笑還是嗤笑。

    總之不是什麼友好的笑意就對了。

    這下,即便言綿再遲鈍也能察覺到這兩人之間不同尋常的暗潮涌動。

    藉着茶水熱氣的遮掩,言綿好奇的眼神在祁朝和薄景晏身上打轉。

    怎麼回事兒?

    不是說他們兩個是親表兄弟嗎?

    怎麼見面沒打招呼就算了,還互相這樣……

    隱隱敵對。

    是什麼豪門恩怨嗎??

    薄景晏終於將手中的杯盞放下。

    杯子在桌面上落下喀噠一聲輕響。

    聲音不大,但讓在場的,除了祁朝之外的人都齊齊一震。

    薄景晏那張面沉如水的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視線落在言綿身上,他聲音冷淡道:“太晚了,我和晨晨就不打擾了。改天見。”

    祁朝的聲音緊跟他之後:“我也回去了。”

    言綿揚起一個微笑:“我送你們回去。”

    幾人紛紛站起身子,往門口走。

    祁朝忽地扭頭向豆包道:“不和我說再見嗎?”

    豆包眨眨眼睛,乖巧道:“祁朝哥哥再見。”

    薄景晏腳步似乎略微慢了一些。

    豆包費力地仰着頭,看着面前寬大的背影,無師自通的也和他再見:“薄叔叔再見。”

    一個‘哥哥’,一個‘叔叔’……

    司機喫瓜的表情再次一亮。

    祁朝滿意的哼笑一聲,邁着步子進了自己家,砰的關上了門。

    言綿倒是沒有感覺出來什麼,畢竟她也沒讓晨晨喊自己姐姐嘛。

    她牽着豆包將三人送下樓,看着那輛純黑限量款的邁巴赫駛出她的視線之外,這才牽着豆包離開。

    進家門時,豆包黑白分明的眼睛在祁朝家門口溜了一圈。

    他憋不住心思,壓低了聲音奶聲奶氣的問言綿:“祁朝哥哥今天怎麼這麼大的火氣?”

    連豆包都看出來祁朝冷淡臉皮下的火氣了。

    言綿也不知道,搖搖頭:“誰知道呢。”

    進門玄關處,言綿把鑰匙放在玄關處的桌面上。

    扭頭關門之際,餘光似乎瞥到了什麼。

    她再一看——是薄景晏的西裝外套。

    難怪剛剛出門的時候,她總覺得哪裏不對。

    薄景晏早就走遠了,她也只能等下次去給晨晨體檢的時候帶過去。

    言綿將外套取下,找了衣架搭上。

    但放進自己臥室時,總覺得哪兒也不是地方。

    她的衣櫃裏放慢了自己的衣服,大都是淺色系的,倒也不是放不下一件西裝。

    只是,她總覺得放進去有些奇怪。

    言綿壓了壓心口,將西服疊整齊放進下層空着的抽屜裏。

    ——表面上看不到。

    言綿這才滿意的點頭。

    她實在是太累了,即便補了一覺剛剛也被祁朝和薄景晏莫名的衝突嚇走了精神。

    言綿拖着身子幫豆包洗好澡。

    等她自己洗完澡出來之後,豆包早就睡着了。

    言綿關掉了他小牀邊兒上的睡眠燈,輕輕在豆包額角落下一吻,幾近無聲道:“晚安,寶貝。”

    另一邊。

    純黑色的邁巴赫在夜幕中穿行。

    晨晨閉目養神,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似的,突然開口問道:“爹地,剛剛那個男人,你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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