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醫生隻眼前一花,原來身前溫婉姣好的言綿就換成了一個硬冰塊似的男人。

    這個男人眼神冰冷暗含警告,居高臨下的傲視他,一身上位者的氣勢。

    醫生向薄景晏身後往了一眼,又被他不着痕跡的挪了腳步,又將言綿遮擋得連頭髮絲都不漏。

    醫生:“……”

    他無法,只得跟薄景晏交代了一下,而後被薄景晏的眼神逼得逃似的離開現場。

    有護士們推着被放在手術推車上的晨晨出來。

    言綿繞出薄景晏的身後,想跟過去卻被嫉恨上頭的言霏霏絲毫不留情的一把扯住。

    “啊!”

    那鮮豔的美甲刺到皮膚裏,言綿猝不及防,眼睛瞬間被逼出眼淚,痛呼出聲。

    她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見薄景晏一把將人拉開。

    言霏霏的力氣怎麼也不可能比上男人的,她實在抓不穩,被險些栽倒在地上,踉蹌地後退,直到後手扶上走廊窗臺,才勉強穩住身子。

    言霏霏被無數次冷落,終於忍不住了。

    她臉色委屈又嫉恨,尖銳的朝薄景晏喊道:“你竟然爲了言綿這個賤女人甩開我?!”

    言綿表情冰冷,剛要開口又聽到一句冷到冰點的聲音。

    “你是什麼東西?嘴巴放乾淨點。”

    她張着嘴,怔怔的看向他。

    這——應該是她的臺詞吧?

    不過,顯然這話說在薄景晏的口中更具有殺傷力!

    言霏霏的臉色瞬間蒼白,表情扭曲,在額角滲出血跡的紗布的襯托下愈發顯得表情可怕。

    這些年薄景晏儘管不喜歡她的靠近,但也從來沒有跟她說過這樣的話。

    他現在竟然爲了言綿,爲了這個賤女人,這樣對她!

    言綿她就不該存在!

    言霏霏心中的恨意愈發高漲,她強壓住,終於在極致的恨意之中找到了一絲理智:“景晏,我纔是晨晨的母親……”

    ——又是這句話。

    薄景晏面上不顯,心中的懷疑和諷刺愈發加深。

    言綿眸色不由自主的暗了一下,抿脣不出聲了。

    在這樣的血緣親情面前,她再喜歡晨晨也是個外人。

    一片沉寂之中,言綿突兀的開口,聲線有些乾澀的說道:“我……我先走了。”

    “你要走?”薄景晏聞言,狹長的眼睛微眯了一下,“晨晨醒來看不到你會很傷心。”

    言綿咬住脣瓣,不自覺又掐上了尾指。

    言霏霏原來的冷靜又在薄景晏的這句話之後險些爆發,她勉強忍住,僵硬的笑着說道:“景晏,你在說什麼?晨晨的媽咪是我,他醒來要是能看到他的爹地媽咪一定會很開心的。管她一個外人什麼——”

    ‘事’字還沒說出口,就被上前抓住言綿胳膊的薄景晏撞到,險些倒地,尾音都變調了。

    言霏霏的臉愈發扭曲,她緊緊握住拳,尖銳的指甲狠狠刺入手掌的肉中。

    似乎只有這樣她才能緩解心中膨脹的恨意。

    薄景晏握住言綿的手腕,垂眸認真的看着她:“晨晨醒來看不到你會傷心的。”

    言綿怔怔的與他回視。

    醫院走廊燈光慘白,將捲翹的睫毛陰影打落在他臉上。

    在這樣的角度下,顯得他清冷的眉宇竟然有些深情之意。

    言綿看着,心跳不禁漏了半拍,一時之間沉默無言。

    薄景晏見她沉默,又一字一頓認真的強調:“他現在很脆弱。”

    言綿只覺抓着她胳膊的那雙大手異常溫熱,那股熱度,似乎能從她的胳膊傳至全身上下,最後匯聚心尖兒。

    “——我纔是晨晨的母親!”言霏霏眼中看到的是兩人沉默的對視,眸底閃爍的是似乎能淹沒一切的恨意,“晨晨看到我才能開心。”

    她的恨意是那樣強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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