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景晏目光愈發冷淡,腦海裏想到的卻是剛纔路過醫院茶水間門口聽到的小護士閒談。

    ……

    “你說,這真是親母子啊?”

    “雖然醫院規定不能閒談這個吧,但是她看上去不像是孩子的母親。”

    “對啊對啊!我也這麼覺得。哪兒有母親遇到危險的時候自己躲開,把孩子暴露在危險面前的呢。”

    “我在醫院工作這麼久了,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母親。”

    ……

    剩下的話薄景晏就沒再聽了。

    他向來不是因爲別人的幾句話就影響自己看法的人。

    但是對於言霏霏的懷疑,這四年來,與日俱深。

    在言霏霏和晨晨之間,他看不出半點母子之間該有的感情,甚至,還比不上和晨晨才認識不到一個月的言綿。

    或許,是時候該做個親子鑑定了。

    “——現在是A市時間,晚上八點整。”

    醫院牆上懸掛的電子錶報時聲突兀的想起。

    言霏霏神經緊張,被聲音嚇得一顫,她乾巴巴的開口:“景晏,我……”

    病房的門忽地被拉開,言綿臉色不太好看,脣瓣緊抿,視線掃到薄景晏和言霏霏之際,怔了一下。

    ——他們怎麼還在這兒。

    言綿注意到言霏霏的時候,言霏霏同樣也注意到了她。

    言霏霏的表情瞬間變得扭曲充滿恨意,她聲線尖利,當即暴怒:“言綿你——”

    “你離開。”薄景晏冷淡的聲線響起。

    言霏霏的聲音再尖細也沒壓過他的。

    在醫院冷寂的走廊中,愈發顯得不容拒絕。

    言霏霏蒼白的臉上閃過一絲欣喜,她迫不及待的應和到:“聽到沒有,景晏讓你離開!”

    在緊張害怕的心緒之下,她的心中逐漸升起一種喜悅。

    呵,言綿這個小賤蹄子也想和她搶。

    原來她以前的猜測是錯的,薄景晏這麼不喜言綿啊!

    言綿張了張嘴,沒出聲,最終抿起了脣瓣準備離開。

    她剛往前邁了一步,忽地被身後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拽住。

    言綿再想向前走的時候就走不動了,她蹙眉回頭。

    卻見薄景晏抓着她的手腕不放,視線冰冷的放在言霏霏身上,岑薄的脣輕啓,說話的每一個字都像是冰碴子一樣:“言霏霏,你離開。”

    “什、什麼!?”言霏霏不可置信的看向他,“景、景晏,你讓我離開?”

    同樣不可置信的看着薄景晏的,是被他抓着手腕的言綿。

    她以爲要離開的是她……

    這——

    空寂的走廊偶有人聲,三人之間的氣氛詭異而風雲暗涌。

    言綿空空張了張嘴,還沒說話。

    身後傳來手術室門被打開的聲音。

    她敏感的急忙掙開薄景晏的手,第一個衝到門口,焦急而心切的問摘口罩出來的主治醫生:“醫生,裏邊的小孩兒怎麼樣了?”

    薄景晏眼眸一動,長腿一邁就要過來,卻被慌亂而嫉妒的言霏霏一把衝到他身前攔住。

    醫生視線轉到言綿身上,詫異了一瞬:“言醫生?”

    接着又拾起了作爲醫生的本能,他語氣平穩,安慰到:“小朋友很好,只是因爲衝撞太猛又年紀太小,有些腦震盪,以及胳膊開放性長斜型骨折,身上有輕微擦傷。”

    醫生頓了頓,又安慰她道:“言醫生您別急。沒別的問題了。小孩嘛,骨折長得快,多養養就好了。”

    言綿自己是醫生,自然知道這個。

    她一片凌亂的心定了定,揚起一個微笑:“好的,謝謝您。真是麻煩您了。”

    醫生受寵若驚的搖搖手,連連道:“這是我該做的。”

    他頓了頓,摸摸後腦勺,不好意思道:“如果可以的話,往後有什麼學術性的內容能麻煩一下您嗎?您是海外來的歸國醫生,學術又強。”

    言綿微微一笑:“當然可以。都是同事,說什麼麻煩不麻煩的。”

    言綿還要再問手術之後的注意事項,眼前卻突然被擋住了一個寬闊的、身着黑西裝的背影。

    言綿一怔,卻見薄景晏回頭看她,神情似乎有些不悅。

    男人只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就轉頭看向醫生,語氣冷淡道:“有什麼話你跟我說。”

    至於言綿,則被他寬闊的胸膛嚴嚴實實的擋在身後,只露出幾縷頭髮絲,顯示着她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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