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喧囂惱人的人聲、腳步聲等等混雜在一起的噪聲統統消失不見,場地落針可聞,只餘人羣此起彼落的重重的呼吸聲。

    胡姐是先被薄景晏嚇到的人,現在鼓足了勇氣站出來,喊了一聲:“你要護着言綿那個賤人!?”

    她喊的聲音中氣十足,但在對上男人巡視過來的冰冷眼神時,忽地喪失了全部勇氣。

    “是你在說話?”薄景晏嗓音冰得掉渣,他沒有罵人,只語義不明的道了一句,“很好。”

    不知道爲什麼,胡姐忽地覺得身後汗毛直立,渾身顫慄了一下。

    她想到自己是爲了言霏霏而戰鬥的,努力直着身子,揚着下巴說道:“我們一定會給霏霏一個公道的!”

    她已經努力讓她的聲音顯得堅定,但是在不經意對上薄景晏眼神的時候,尾音還是一顫。

    這樣的口號喊出來,真讓人笑話。

    而除了她,也只有戰姐應了一聲,其餘一起來的人都像是啞巴了一樣不肯出聲了。

    薄景晏垂下眸子,目光落在懷中言綿的身上時,冰冷的目光有一瞬的柔和:“你沒事吧?”

    “……”言綿說不出話來,她咬着脣,艱難的搖搖頭。

    背後被話筒狠狠砸到的地方悶悶發疼,她甚至能感受到周圍的神經一跳一跳的抽疼。

    連呼吸的收拾都會鈍痛,言綿微微彎腰,調整着呼吸。

    她垂着頭,薄景晏看不到她的表情,只以爲她在害怕。

    他說不明白心裏在想什麼,心頭卻是有幾分複雜難言的感覺。

    等薄景晏自己反應過來的時候,懷中的言綿被他摟得更緊了。

    言綿忽然抽疼的倒吸一口冷氣,冷汗從額角滑落,整個人無法自控的顫抖起來。

    有一滴冷汗順着她臉上線條滑落,落到薄景晏抱着她的大手上。

    他以爲是她的眼淚,像是被燙到一樣大手微微一顫。

    他原想再安慰懷中的小女人,卻發現了她不同尋常的地方。

    下一秒,他輕輕鬆開了些言綿,眼神一厲,掃視周圍安靜如雞的衆人,冷聲喝道:“誰傷了她?”

    所有人都低下頭,默默將腳步再次撤離處於人羣中間的二人。

    “很好。”薄景晏的聲音冷的像是剛剛從冰裏取出來一樣,他壓低了聲音,一字一頓道,“沒人承認是嗎?”

    終於有人承受不住壓力,帶着哭腔小聲道:“是戰姐,戰姐拿話筒砸在她背上。”

    被她點到名的戰姐像是被火燒了似的,猛地跳腳激動起來。

    戰姐冷聲罵她:“你他媽有病是吧!”

    揭露她的那人顫抖着哭泣,狠狠搖頭。

    她心中是無盡的後悔,她爲什麼要過來,好像已經惹到了不該招惹的人。

    薄景晏循着聲線,狹長的冷眸落在戰姐身上:“是你傷了她。”

    話語像是詢問似的,但說話的時候卻沒有帶着上揚的語調。

    毫無平仄,像是肯定句一樣。

    戰姐一如胡姐一樣,努力挺直了身子,聲音有些發顫:“是、是我!”

    薄景晏這次沒再出聲,但嘴角扯出的幾分弧度能讓人精準的捕捉到危險的信號。

    正是在這時,身後傳來遙遙的一陣雜亂腳步聲。

    “不許動!警察!”

    “警察!都老實點!”

    “言醫生,言醫生您沒事吧,我們報警了!”

    “保安保安,把她們都抓到警局!”

    “……”

    從記者和言霏霏粉絲們的包圍中,來的警察保安們迅速涌入,把人羣中心的薄景晏和言綿護送出來。

    沈風在接到薄景晏的命令後已經是以最快速度從公司趕過來了,此刻連平常整潔的領帶都沒有繫好,草草的打了個結。

    他滿頭大汗,護送着兩個人往電梯的方向走。

    目光掃到一旁的人羣時,滿是厭惡和冷漠。

    薄景晏略微有些心疼地開口,“要去哪兒?”

    她這副樣子,如果回家還不是要讓豆包擔心死。

    可是醫院這個地方對現在的她來說無疑是個噩夢,她又怎麼想在這裏待着呢。

    言綿幾乎是無意識的搖頭。

    薄景晏岑薄的脣抿得更緊了,他又放柔了聲音:“先去樓下處理一下傷口好不好,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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