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怎麼來這兒了?”薄景晏眸光淺淡的落在她身上。

    言綿脣瓣微抿。

    她垂着頭,眉頭微蹙:“我怕你受人暗算!”

    “暗算?”薄景晏反問。

    “我聽到有人說要給你、給你找幾個女人陪你……”

    言綿垂着頭,讓人看不出來她臉上的神情。

    “陪我?”薄景晏淺淡的眸子落在她頭頂,認真的聽着。

    “他說的‘陪薄爺’……”

    “——所以你還沒確定是不是我就過來了?”

    薄景晏聽出了不對,濃密的劍眉緊緊蹙起。

    要是這麼說的話,其實也沒錯。

    言綿擡頭對上薄景晏淺色的瞳孔,不知道爲什麼,平白多了幾分心虛。

    “也不是吧……”

    言綿在那幾分心虛的驅使之下,不由自主的又低下頭,睫毛一閃一閃的眨着。

    “不是?”薄景晏的聲音很是低沉,像是從嗓子裏悶出來的似的。

    明明聲調是一如既往的冷淡,但是言綿卻好像在其中聽到了壓抑的怒氣。

    言綿頭垂得更低了。

    薄景晏眉心緊蹙,修長的手指捏上了言綿的下巴,迫使她擡頭看着。

    言綿對上對方似乎氤氳着陰雲的淺色眸子,心亂了兩拍,又垂下了眼睛。

    “擡頭看着我。”

    言綿聽到聲音卻像是沒有聽到似的,只是睫毛飛顫的速度讓薄景晏知道她是聽到了他的話。

    “……”薄景晏沒逼她,只緩緩放下了捏着言綿下巴的手。

    言綿心裏更是摸不到底。

    “你是成年人了,該知道這種場合會有危險的。”薄景晏聲音很沉,整片安靜的空間裏就只剩下他的聲音,“既然知道有危險,你就應該避開。”

    ——他說的似乎她就是一個愛找麻煩的性格似的。

    言綿忍不住擡頭看他:“我知道該避開,但是要是今天在這兒的不是你,我也不會過來。”

    薄景晏像是沒聽清楚似的,一時之間沒有出聲。

    他淺淡的像是琉璃一樣的眼中蕩過一陣陣氤氳的水波似的。

    “所以,你只是爲了我纔過來的?”

    言綿越待下去越覺得自己做了一件錯事兒。

    ——她只是主觀的臆斷。

    她甚至都不知道薄景晏到底是享受這樣的環境,還是不喜歡這樣的環境,就自作主張的要進來。

    甚至,往深層次想了。

    她似乎不是爲了薄景晏而過來的,她似乎是爲了……

    爲了她自己來的。

    是言綿自己不想看到薄景晏和其他女人待在一起。

    明明知道薄景晏不是喜歡親近女色的人,但是她……

    言綿不知不覺的咬住了脣瓣。

    薄景晏等不到回答,眉頭往下壓了壓。

    他想去撈起言綿的下巴把她頭擡起來的時候,卻是注意到了言綿緊咬着的脣瓣。

    ——她也在糾結。

    薄景晏心裏似乎得到了某個答案,他好像感覺到心中空寂的某一處因爲這個猜想而一步步的充盈起來。

    他擡起的手微頓,轉而拇指輕輕壓了壓言綿的下脣。

    言綿被嚇了一跳,怔怔的擡起頭。

    “別咬了,你想說就說,不想解釋也就算了。”

    不知道是不是言綿的錯覺,她似乎在男人的聲音之中聽到了幾分藏在話中的溫柔。

    “想回家嗎?”薄景晏眸光清清淺淺的落在她身上。

    他眼睛明明是琉璃一樣的淺色,但是在被掩在後背的燈光的陰影之中,他一雙眸子似乎更像是深沉的黑色。

    言綿甚至能在這種神色的黑眸之中探尋到一絲難以言狀的端倪。

    她心頭那絲朦朧又難掩的焦躁被薄景晏眸中深沉的情緒一點一點的抹平。

    言綿抿脣怔怔的點了下頭。

    她剛想從沙發上站起來,薄景晏長臂擋在了她面前。

    “怎麼了?”言綿奇怪道。

    “把水喝完。”薄景晏示意她把目光放在桌上晾好的溫水上。

    言綿被這個包廂躁動的氣息蒸得乾燥,卻也是害怕在這裏會碰上什麼不乾淨的藥,她一點兒水也沒喝。

    先前那一杯只能算是杯水車薪。

    ——只是沒想到薄景晏會記住這些。

    言綿露出一絲清淺的微笑:“好。”

    她拿起水杯一口一口喝完了杯中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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