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母皺眉,張了張嘴,下意識的想說些什麼,但是又在想到現在的情形之後什麼都沒說出口。

    “……”她神情複雜,半響纔想起來沒回言綿的話,於是只淡淡的“嗯”了一聲。

    這一聲已經足以讓言綿稍稍安心。

    言綿站在薄母病牀邊不遠處,踟躕的說道:“我……”

    話纔開口,就聽到薄母冷漠的一句話:“你出去吧。”

    言綿身體一僵,悶悶的垂頭向前走了幾步。

    站在薄母牀尾的宋媚還是一副無所覺的樣子,動也不動。

    薄母餘光就看到了言綿自覺離開的身影。

    她是讓宋媚走,哪兒是讓言綿走了?

    “我說的不是你。”薄母的聲音中沾上了些怒氣,“宋媚,你出去。”

    “……”言綿怔忪的站住,擡頭看了一眼。

    宋媚臉色瞬間難看下來。

    她眸色冰冷,伸手挑了挑臉頰旁的髮絲,將臉上難看的神情好歹擋住。

    再開口的時候聲音中已經聽不出來什麼不好的情緒,只是笑着說道:“好,我走。薄夫人,綿綿你們兩個好好聊天哦。”

    她說着話,就踩着高跟鞋一步一步頭也不回的離開。

    她一走,言綿站在原地更是有些不安。

    病房門被帶上之後,環境清幽的VIP病房也就只剩下言綿和薄夫人兩人了。

    言綿這次來本來就是想和薄母說清楚先前的誤會。

    但是在站在這個熟悉的病房之後,她一時之間又是不知道該先說些什麼的比較好了。

    以前來這個病房的時候,她和薄母總是能開開心心的說話。

    但是在雙方的身份都被迫以另外一種方式攤開之後,各自相見又只剩下尷尬。

    言綿踟躕半響,終於出聲:“我……”

    薄母偏過頭,神情已經恢復了平常的雍容華貴,平靜的像是言綿當初初見時的那位美麗貴婦。

    唯獨眸中冗餘複雜的情緒暴露了她。

    言綿的話剛說出口,病房門外就傳來了敲門的聲音。

    薄母不悅的皺眉,語氣不是很好:“誰?”

    “薄夫人,是我。”

    門外是一直幫薄母上藥換藥的小護士的聲音。

    “……”薄母擰眉沉默。

    她正想讓那個小護士晚點兒過來的時候,言綿卻已經開口讓對方進來。

    薄母眉頭輕皺,看向言綿。

    言綿抿脣,指了指她手上吊着的點滴。

    ——點滴已經要輸完了,再輸就要輸空氣進去了。

    薄母收回視線,輕輕點了點頭,垂下頭的時候,微不可察的嘆了口氣。

    小護士聞聲,推着放藥的小推車進來。

    她沒看出來言綿和薄母之間尷尬沉悶的氣氛,在注意到言綿之後,眼睛一亮。

    “言醫生您也在這裏啊!”小護士像是看到偶像似的,很是激動,兩隻手捏在一起揉了揉,又突然反應過來自己來這兒到底是幹嘛的。

    她又緊忙去給薄母換藥,一番操作下來,這纔有時間從方藥的小推車下面的東西端出來,放在薄母身邊兒的牀頭桌上。

    薄母微微皺眉看過去,卻發現是一盅瓷質的飯盅,聞着味道,裏邊兒應該是熬了銀耳蓮子羹進去。

    小護士看到言綿的時候還是很激動,她壓了一下激動心情,跟薄母說:“這銀耳蓮子羹是早上言醫生從家裏端來的,特地又讓我們給您燉了一上午才端過來。”

    薄母一怔,看向還站在她牀邊兒的言綿。

    言綿確實是拜託了她們端過來,但是屬實沒想到她會在她在的時候端過來。

    薄母眸色複雜:“你怎麼不自己端過來?”

    她這話是問言綿的。

    言綿有些手足無措的尷尬,她頓了頓,解釋道:“……我怕您不想喝了。”

    這話一出,薄夫人的神色更加複雜:“……”

    言綿是怕她因爲看到是她端過來的羹纔不想喝的嗎?

    小護士這才後知後覺的感受到薄母和言綿之間不太對勁兒的氛圍。

    言綿的脾氣一向好,所以要出矛盾也肯定是因爲這個脾氣不怎麼好的貴婦。

    小護士這樣一想,神情有些不忿:“言醫生特地給您煮過來的!”

    她以爲是言綿被冒犯了,所以語氣並不是很好。

    “言醫生醫德醫品都好!但是也不是誰都能喝上言醫生親手煮的東西的。”小護士語氣帶了些委屈,“要是是我得到言醫生給的粥,我纔不會浪費!”

    薄夫人並沒有因爲她毫不客氣的話而生氣,而是眸色微動,落在小護士臉上一眼。

    ——她當然能看出來這個小護士的情緒不是演出來的。

    “……謝謝。”薄夫人看了半響,臉色越來越柔和。

    “您不用謝。”言綿緊忙擺手。

    小護士都能算得上是言綿的鐵桿粉絲了。

    看到這樣,還是有些不滿意。

    她又說道:“言醫生可是整個醫院對病人負責任的數一數二的醫生了,當初連假期言醫生都能丟下約會回來看病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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