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綿聽出來是宋媚的聲音。
她身體一僵硬,下意識的就要轉變方向,卻是被身後的宋媚強勢的拽住。
“你見我就跑幹什麼?”宋媚的聲音頗爲不耐煩,動作粗暴的扯住言綿的肩膀。
她自認這輩子的對人好的耐心加起來都沒有在言綿一個人身上用的多,偏偏言綿還面對她的時候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現在又一見她就躲?
“你是這麼不樂意見到我的?”宋媚聲線冰冷,把言綿扯了過來。
明明都是女人,不知道爲什麼宋媚的力氣比言綿的力氣大的多。
言綿拼了命的掙扎也沒能掙扎開,隨即就被宋媚扯到身邊。
宋媚不耐的看過來,眸光就捕捉到了言綿黯然傷神的蒼白臉色,眼角還滿是淚水。
“……”宋媚愣了一下,“你這是怎麼了?”
言綿緊緊抿脣,拼命掙扎,宋媚沒有攔她,因而她很快就掙扎了出去。
眼角的淚水遮擋她的視線,言綿乾脆破罐子破摔,狠狠擦了一下眼角:“我沒什麼。宋小姐,我們往後還是不要再相處了。”
宋媚一下子止住伸出去替她擦淚的手,面無表情:“?”
“我這人脾氣倔,改也改不了,宋小姐既然不喜歡就別靠近我。”言綿眼眶通紅,語氣卻是冷靜的很。
她說完,轉身就走,腳步急促的像是要把所有的一切都拋在身後似的。
宋媚皺眉看着她的背影,眸中的煩躁卻是漸漸消失,多了些迷茫的不解。
“宋媚。”
宋媚身後傳來一道低沉威嚴的聲音。
她眉頭一皺,隨即鬆開,轉身也沒擡頭,低着頭喊了一聲:“薄先生。”
薄仕通緩緩頷首,眸光在言綿消失的遠處落了一眼,又看向宋媚:“剛剛那人是誰?”
宋媚垂着頭,眉頭愈皺愈緊,還是說道:“您不是已經看到了嗎?”
“怎麼和長輩說話的?”薄仕通神情冷峻的看她。
“言綿?”
“是。”宋媚點頭。
“我是問你爲什麼會和她待在一起?”
“……”
宋媚終於擡起頭,上揚的眼睛眯起:“薄先生,您似乎話裏有話。”
薄仕通沒回答,黑眸落在她身上:“宋媚,我知道你的取向問題,這件事我可以不管,但就算是爲了薄家的名聲,你不能動言綿。”
“爲什麼我不能?”宋媚像是揭掉了身上還算溫和的僞裝,一下子變得尖銳起來,“我這人什麼時候輪到薄總您給我指點迷津了?”
“宋媚。”薄仕通皺眉,“注意態度。”
“……”宋媚扯了扯嘴角,眸色愈發諷刺,“啊是,我是該注意態度。我這盼來盼去,好不容易等到了薄總您屈尊和我說兩句話,我態度是該放低一點。”
薄仕通眸光一寒,卻是沒有動手:“宋媚,你是薄家的人,不該把這樣的取向暴露在外人面前。”
“薄先生您纔要注意。”宋媚語氣意有所指,諷刺的笑道,“我只是薄家的‘外姓’,跟薄家沒什麼關係,要是你看不慣,直接把我趕出去不就行了?”
宋媚眼睛上揚,極盡挑釁的看着薄仕通。
“……”薄仕通眸色微沉,一動不動的看着宋媚,半晌才緩緩點了一下頭,“你要是想,我不是不可以這麼做。”
宋媚身形一僵。
薄仕通將宋媚的反應盡收眼底,嘴角微微扯動了一下:“既然不想,下次就不要說這些話。”
“以後,離言綿這個人遠點。”
話落,他微微點了一下頭,轉身離開。
宋媚臉色難看到極致,眸底深處的諷刺之下,一絲細微到難以察覺的悲傷幾乎完美的隱匿其中。
她在原地站了很久,終於故作不在意的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