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景晏卻遮住她的眼睛，手指微微顫抖。
再看向言霏霏之時，他眸中有近乎兇殘的陰鷙：“言霏霏，敢設計我，你很好。”
言霏霏被他的神情嚇得後退一步，下意識的護住半點不顯的肚子：“我、我這是……”
“——警察！”
一聲厲呵之下，一陣劈里啪啦的腳步傳來，一羣警察聚集着到達。
在警察來之前，有一羣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黑衣人擋住了警察的來路。
薄景晏一瞬之間就看出來那羣人的目的，想攔住言霏霏卻落了一個空。
言霏霏朝兩人笑了笑，在一羣黑衣人的護送之下離開。
薄景晏幾乎是同時按下了藍牙耳機，沈風焦急的聲音接着就傳來：“薄爺！言霏霏從醫院大門走了！”
“——追！”
短短一個字像是裹挾了無數怒火的風暴，沈風不敢多言，指揮着一羣人迅速追上去。
薄景晏身上少見的充滿暴怒的陰鷙，言綿頓了頓，拂開他的手，抱了他一下。
薄景晏下意識的要反擁回去，卻被懷中的言綿輕巧的掙脫開。
言綿短促的朝他搖搖頭：“我先走了。”
“你去哪兒？”
“……回家。”
言綿遲疑了一瞬，垂下眸子。
直到這個時候，薄景晏才發現言綿並不是真的信任他。
薄景晏狹長的眼睛有一瞬間的無助：“綿綿，我沒有……”
言綿朝他搖搖頭，又忍不住擡頭問他：“那個孩子是你的麼？”
“我……”
他不知道，但就算是是，他也一定會讓他不是——
“景晏，我想聽你講實話。”言綿又輕緩的說了一句。
她眸光映着醫院慘白的燈光，不僅沒有顯得灰敗，反而像是夜晚裏凌凌的星光一樣。
薄景晏看着她的眼睛，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怎麼說。
他抿抿薄脣：“那天的事情我真的想不起來，但是我向你保證，我會把這——”
“——不用。”
言綿又一次打斷他。
除了她以外，怕是沒有人敢這麼不間斷的打斷薄景晏的話了。
薄景晏像是不認識這句話似的，忍不住向前去追尋言綿的手腕。
言綿卻躲開，而後緩步離開。
薄景晏往前邁了一步，卻是沒敢追上去。
耳際又是藍牙接通電話的聲音，他下意識的摁了一下。
沈風焦急又愧疚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薄爺，抱歉，我們沒能追上……”
薄景晏的聲音中隱匿着暴怒：“什麼叫沒追上？”
“我們的人追到半路，被兩輛沒掛牌的麪包車堵住了路，繞開之後就跟丟了。麪包車裏的是幾個外國人……”
薄景晏腦子嗡嗡的亂，一會兒是言綿一瘸一拐離開的身影，一會兒又是言霏霏在言綿面前囂張叫囂的樣子。
各種各樣的話，落在他腦中，像是數萬只耳際嗡鳴的小蟲，煩躁的想讓人一把全燒掉。
“薄爺……？”
身邊人小心翼翼的叫了他一聲。
那人只是擔心，卻在看到薄景晏通紅的眼睛之時，嚇得立刻噤聲。
薄景晏聲音嘶啞：“送她回家。”
“什、什麼？”
“送她回家，她腳崴了。”
薄景晏太陽穴直跳，連帶着先前做完手術的傷口也像是被刀再次喇開似的刺痛。
他心中亂如麻團，越想着方纔言綿說的話，越覺得言綿像是要和他再次決裂……
腳步踉蹌的挪了一下，倒像是險些站不穩的跌倒在地上似的。
“——薄爺！”
“薄先生……！”
“……”
人羣慌忙的去扶，卻被薄景晏全都揮開。
他搖頭想示意自己沒事，卻感覺喉嚨中格外腥甜。
薄景晏嚥了一下，下一秒更加嗆人的鐵腥味兒直從五臟六腑流過來。
他終於沒忍住，一口鮮血噴了出去。
“薄爺！！”
“去叫醫生！！”
“……”
一片雜亂之下，匆匆趕來的一堆警察無所適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