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出來的時候忘了穿上衣服，直打了個冷顫。
現在再想進去拿衣服已經晚了。
言綿無奈又自嘲的搖搖頭，晃了一眼冬季難得一見的星光，下了臺階一步步往下走。
正想着攔個出租的時候，面前就停了一輛鮮紅色法拉利跑車。
車窗緩緩落下，宋媚笑着朝言綿挑了一下下巴：“去哪兒啊言醫生，我送你啊。”
言綿遲疑了一下，先前那輛停下的出租早走了，再等下去不知道要等多久。
她沒有矯情，真就坐上了副駕。
宋媚沒有立刻開車，手肘撐着方向盤看着言綿直笑：“我就說言醫生什麼時候才能坐上我的副駕……這一天來的總算不晚。”
她好心情的哼着歌，倒是讓言綿不知道說些什麼了。
言綿想到坐的是人家的車子，禮貌性的問了一句：“宋小姐怎麼會在這裏？”
“巧合。”宋媚眯着眼睛笑，胸脯一顫一顫的，“我就算到言醫生需要我，我就過來了。”
言綿也笑了笑，轉頭看向窗外。
宋媚趁等紅綠燈的時候，單手敲着方向盤看她。
冬季的夜晚路上不見很多人，街上掛滿了要過聖誕節的小彩燈。
星星點點的暖光落在言綿皮膚上，愈發顯得她膚色瓷白，想來一掐就能落下花瓣似的紅印。
難怪連她那清心寡慾的弟弟都爲她着迷……
但是晚了，現在是她的了。
宋媚嘴角笑意更大，身後傳來刺耳的喇叭響聲催促她往前走。
她這才緩緩把車子起步。
言綿看夠了窗外，垂頭又看手機——手機已經沒電了，開機都開不了。
宋媚餘光看到：“車上能充電。”
“不用了。”言綿搖頭拒絕，“能麻煩您送我去xx小區嗎？”
宋媚聽出來這不是她的家，正想問些什麼，一想又算了。
反正現在言綿需要的是安靜，她給她就是了。
車子很快就在姜甜的小區門口停下。
停穩之後，言綿感激的朝宋媚笑了笑：“謝謝你宋小姐。”
“客氣什麼。”宋媚笑得坦蕩，半是開玩笑的說道，“只要你往後不要躲着我就好了。”
言綿下意識地想否認，卻只是搖了搖頭。
……算了吧，反正往後減少和薄景晏的接觸，和宋媚的接觸自然就少了。
她只抿脣淺笑道：“我下去了。”
宋媚跟着她下來：“我送你上去吧？”
宋媚微微眯眼，點點頭，沒再說什麼。
只是靜靜的看着言綿走遠，又上了車，驅車離開。
……
言綿報的是姜甜的地址，豆包還在姜甜這兒玩，她回去也是空蕩蕩的家，所以乾脆選擇來姜甜這裏躲躲清閒來。
言綿忍着腳腕的痛上樓，敲了敲門。
姜甜很快出來，開門見是她的時候也沒表現出驚訝，只是神情複雜的讓她進來。
——顯然姜甜也知道言霏霏懷孕的事情了。
言綿疲憊的在姜甜家沙發上坐下，手裏抱着杯溫水，邊吹邊小口抿着。
她平靜的看着姜甜，柔聲道：“豆包呢？”
“豆包睡了。”姜甜緊緊鎖着她的神色，終於沒忍住的問她，“你打算怎麼辦？”
言綿眸中閃過一絲迷茫，又垂着眼睫說道：“我讓他把孩子留下。”
“你瘋了？！”姜甜一下子拔高了語調，她隨即想到還在臥室的豆包，又壓低了聲音，“你瘋了嗎？！竟然讓她留下孩子，你知不知道言霏霏那種人會靠這個孩子登堂入室的！”
“……”言綿幾不可察的點點頭。
她也不想。
可那畢竟就是一個生命……
無論是作爲一個母親，抑或是作爲一個醫生，她都不忍心看着一個無辜的生命離開。
姜甜氣得只喘氣，她突然說道：“我知道你善良，但是你有沒有爲自己考慮過？！要是言霏霏真的生下來這個孩子，對你的威脅有多大？！”
言綿渾身一顫。
她當然知道。
正因爲知道，現在纔會這麼糾結，她多想能狠心一點兒，可是……
兩人都不說話了，室內空氣落針可聞。
也不知道過去多久，姜甜突然說道：“你去休息吧。今天發生太多事情了，有什麼事兒，明天再說。”
“好。”
言綿沒有反對，順着熟悉的路進了姜甜的房間。
她原以爲自己會睡不着覺，沒想到卻是一沾枕頭就滿是睏意。
言綿的手機還落在客廳，姜甜幫她衝上了電。
手機自動開機之後才顯示了很多條未接來電，姜甜沒興趣接。
她只注意到了手機的屏幕——以前是豆包的照片，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換上了言綿和薄景晏還有豆包晨晨的合照。
家庭對言綿來說，真的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