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穿着黑色西裝的人打開了卡車後面的鐵門,對着裏邊的人招了招手,示意他們趕快下車。
人們一個個從車上跳了下來,跟着司機,有序的朝遠處走着,沙織與夜墨對視一眼,跟在這羣hopeless的身後。
藍白色調的燈光下,一行人浩浩蕩蕩的行走在臺階上,沒有任何人說話,靜靜的,只聽見鞋子踩在樓梯上所發出的咔咔聲。
周圍都是圓環形的牆壁,好似地下的隧道。
來了。司機朝着不遠處還在登記着什麼的田丸打了個報告。
辛苦司機先生了。
歡迎,歡迎。
哦!歡迎歡迎,小哥來了呢。看見夜墨的到來,田丸放下手中的筆,從板凳上離開,走到前臺上:
果然大人都需要工作呢~
那個夜墨正打算問些什麼,結果卻被田丸打斷。
想要掙錢對吧?
當然想啦!似乎察覺到夜墨並不擅長與人交涉,沙織幫忙答應道。
很好,我喜歡你這樣直爽的!
那麼,工資是當日結算的吧?那就儘快給我們介紹工作吧~
沙織輕輕眨巴了下眼睛,作爲王牌特工,總是要與不同的宇宙人或者是其他特工打交道,擁有流暢的社交能力是很重要的。
當然如果能有社交牛逼症就再好不過了。
哈,那當然了,工作逃不掉的。田丸原地跳動了兩下:
今天的工作有兩種可以選擇,做哪一種隨便你們選擇。
那都是什麼樣的工作?查看了一下週遭的環境,夜墨這樣問道。
一種是工資低,但沒有風險的工作;另一種是工資高,而且很快樂,但是有風險的工作,要哪個?
什麼風險?
夜墨大致上明白了幾分,一般來說,風險跟收益都是成正比的,如果是有風險的工作,那想必收益會更高一些。
不是什麼大風險啦!這樣,你們先看看再做決定好吧!
一路上,不時有穿着工作制服的人員從夜墨的身邊穿插而過。
人員還在擴充呢
田丸帶着夜墨和沙織兩人去查看工作崗位。
在那裏,許多穿着白色和黃色包裹着全身,甚至是面部工作制服的人,一刻不停的在做着仿若流水線一般的工作。
就跟藥廠里人工包裝藥盒差不多。
隔得稍微有些遠,外加上工廠的光線環境本就非常昏暗,夜墨根本沒辦法看清楚他們具體在做什麼。
那是
一條黝黑的塑料管道,直徑大概有一人多高,不少人圍着管道邊緣忙上忙下,管道的盡頭,一個大約有四五層樓房高的機械水母?
水母一樣的外形,底部露出鋼鐵般的機械觸手,身體的中央部位有三個發出橙黃色光亮的圓形槽點。
跟計時器有着異曲同工之妙,只不過是凹陷進去的,雖然不知道這到底是什麼東西,但至少可以肯定這玩意絕對不是生物。
第一種工作就是參與制作這個。
這是什麼裝置?
你們爲什麼會想知道?田丸臉上的笑意消散,略微帶上些許警惕。
因爲如果連製作的是什麼都不知道,那應該沒辦法工作的吧。回想了一下臺詞,夜墨這樣解說道。
啊?是嗎?這種論調我真的是頭一次聽說啊,看看第二種吧。
田丸似乎沒有多在意,繼續向夜墨講解着工作方面的事宜。
這絕對不是什麼正常的裝置,或者說這種規模的地下工程本來就是不同尋常的。
其實類似於這種機械水母之類的東西,夜墨已經見得很多了,甚至說得上是比誰都要了解,就是侵略兵器嘛!
第一種就是你們剛剛看見的,說白了就是體力活咯,不過好好想想的話,那也也挺有意思的。
田丸帶着夜墨兩人朝着地下工廠的更深處走去:
或者就是去組合精密零件,雖然不用出體力,但是需要心細,不過適合你們的工作是我接下來要介紹的。
來,請吧。
田丸拉開一道只能供一人通行的狹窄暗門,這就是另一個工作。
在燈光的照耀下,金黃色的光芒顯得那麼的刺眼,一個好似用來開集團總會的超大型木桌上趴滿了穿着跟病號服類似服裝的hopeless們。
當然,也有靠在椅子上的,無一例外的是,他們額頭上都戴着金屬製成的裝置,緊閉着眼睛,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一眼看過去,至少有不下20人。
hopeless們額頭上帶的金屬裝置,與圓木桌中間那充滿等離子能量反應的金黃色光芒連接着一條特殊的線路。
大量的能量源源不斷的從這些人類的腦部被抽取出來,融入到這奇怪的裝置中。
這是在做什麼?
不明所以的沙織轉頭看向一邊的田丸。
如你所見,什麼都不幹,只要坐着,很快樂吧!
不可能的吧,那這種工作又有什麼目的呢?
沙織真的是無法理解了,工作的目的就在於創造利潤,哪有讓人家趴在桌子和椅子上睡大覺的?
因爲剛纔的那個裝置需要足夠的能量啊
田丸挑了挑眉,毫不忌諱的和盤托出。
能量?從人身上吸取真的不要緊嗎?沙織有些擔憂,從人類身上提取能量這種事情聽上去就感覺好可怕。(?oacute;﹏ograve;?)
以前就算是去打個針,抽個血什麼的都怕得要死,更別說是直接從體內抽取能量了。
瑟瑟發抖jpg
怎麼會不要緊呢?你去問問他們就知道了啊,小陸起來了。
田丸朝裝載着特殊儀器的室內瞟了一眼,推開另外一道暗門走了進去。
一個看上去不過也才十幾歲的青年男孩從桌子上爬了起來,那無精打采的模樣,就像是剛結束午休即將上課的學生
哦,不準確來說的話,用一口氣在網吧裏泡了48小時的網癮少年來形容更合適一些。
那沒有一點血色的慘白臉龐,空洞的眼瞳,濃重的黑眼圈,聲音也顯得有氣無力,動作僵硬,如同一具沒有靈魂的行屍走肉。
啊,田丸先生,謝謝了。
身體微微向下傾斜,這個被稱作小陸的男孩朝着田丸鞠了一躬。
啊,小陸,你每天都很拼命呢。
今天是八小時呢。
那真是厲害啊。
兩人開始寒暄了起來,聽着他們之間的語調,看樣子這兩人認識有一段時間了。
這下錢夠花了,這輩子可以喫喝玩樂到死了。
小陸的眼睛幾乎眯成一條縫,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他非常疲憊,彷彿隨時都有可能倒下。
即便如此,他的臉上卻洋溢着幸福的微笑顯得相當詭異。
應該是幸福的笑容吧?夜墨表示不懂,曾幾何時,明明自己也還是個人類,而如今卻莫名覺得與這個物種之間有了隔閡,在很多方面沒辦法相互理解。
再見。
小陸用他那沙啞而又虛弱的聲音說出了這輩子最後的一句話,接着只是走了幾步,就重重的倒在了門口。
沒事吧?!沙織蹲下了身子,用蔥白的手指在小陸的鼻翼前探了探,隨後,臉色沉重的看向夜墨:
他死了。
所以我說這工作不是玩的嘛,又不是沒跟他講過。
你對他做了什麼?
沙織瞪着田丸,語言中充滿了質問,一條鮮活的生命就這樣在眼前消逝,多少讓她有些接受不了。
而田丸似乎對這一突發事件很是冷靜,甚至還有閒心吐槽和抱怨:
他自作自受啊!用現在的流行語叫對,過勞死
也就是猝死。
夜墨瞳孔中滿是寒意,淡淡的接了一句,讓人聽不出他的情緒。
對對對,就是這樣!田丸對着夜墨贊同的點了點頭:
我們的工作報酬高但是會縮短壽命的
開什麼玩笑?!一定是你騙了他們!沙織猛地站了起來,一雙仿若燃着怒火的眼睛死死的鎖定了田丸。
我沒開玩笑也沒騙他們,我明確說了這工作有風險,你們來的時候我不是也說明了嗎?!
已經發現很多因大腦異常萎縮而死的人,看來他們都是因爲在這裏工作
沙織有些失神,嘴裏小聲呢喃着。
人類真是深奧的動物呢!馬上就要人手不足了,頭疼啊
田丸似乎沒有察覺到沙織強烈的不滿情緒,又或許說是他故意選擇了忽略,根本就不在乎這些人類的死活罷。
怎麼樣?雖然有風險,但工資很高的,要做嗎?
起來!快起來,大家快起來!
沙織在桌子邊緣跑動着,幫忙把那些hopeless們頭上的裝置都取了下來,爲了講求效率,動作甚至都有些粗暴。
只留下夜墨與田丸在原地大眼瞪小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