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明崇禎:開局啓用閻應元 >第六十八章 《冰山》
    王世德一臉無辜地搖搖頭。

    眼神表示自己可沒說什麼啊。

    完全搞不清楚這些人爲啥這個表現。

    朱由檢又把視線投向跪在地上的六人,皺眉道:

    “六位愛卿,這是做什麼?朕還沒窮到這個地步吧。快平身。”

    聽到皇帝這麼說。

    張岱哆嗦了一下。

    自己猜錯了?

    皇帝不要他們的錢,難道就是要人頭立威?

    說愛卿雲雲,怕不是諷刺自己以布衣身份,卻滿嘴高官口吻,任意臧否人物?

    朱由檢看他們還不起來。

    忍不住道:

    “朕請你們來,是要重用你們。你們當成什麼了?快平身。”

    這回是馮夢龍率先站了起來,兩眼圓睜,眸子裏依舊帶着震驚疑惑的光芒。

    不過這回的震驚,卻是有幾分驚喜的味道。

    他在青樓市井裏曾經混跡多年,又寫多年小說。

    自問對人情語態的觀察和感應都相當靈敏。

    他從剛纔皇帝的語氣裏聽得出來,皇帝不是在說反話。

    而且說得很真誠。

    以皇帝的身份,也完全沒必要他們這些平民面前作僞。

    那也就是說皇帝要重用他們,是真有這個意思?

    雖然無此先例。

    但皇帝的表態就在面前。

    他們怎麼還能當聾子,聽不見。

    “陛下說要重用我等,這究竟是何意?”馮夢龍有些難以置信的問道。

    這畢竟太匪夷所思了。

    馮夢龍不得不仔細詢問,確認皇帝說的這個話,是否真實。

    若說皇帝急於用人,把一個小兵直接提拔爲大將,這種情況的可能性倒還大一點。

    他們來京城的路上,也聽說了皇上直接提拔武生閻應元爲錦衣衛指揮使的事情。

    畢竟現在是用兵之時,只要確實有帶兵打仗的才能,能解決問題,那越級提拔也可以理解。

    可是他們這些人,不過是秀才生員,寫過一些小說戲劇散曲。

    甚至還有柳敬亭這種純草根的說書藝人。

    這要直接重用,未免太驚世駭俗。

    光是想一想文官羣體的反對和咒罵,就可怕。

    “還有何意?朕認爲諸位愛卿,都是有用大才,才能卓越,品格堅貞,要委以重任,君無戲言,六位愛卿難道以爲朕是說着玩的?”對於馮夢龍提出的問題,朱由檢回答的語氣無比肯定和真誠,

    他說的這話,倒也確實出自肺腑。

    這六人各自有專長,就不必說了。

    品格方面除了柳敬亭之外,也都過硬。

    馮夢龍在清軍入關南下之後,還以七十歲高齡奔走抗清事業,爲抗清操勞而死。

    氣節凜然。

    凌濛初曾經孤身一人,赴寇營勸降,膽略勇氣過人,最終又爲抗擊流寇而遇難,也是忠烈之士。

    張岱雖然在明朝是一風流紈絝子弟,但入清以後,散盡家財,躲入深山,貧苦自耕,絕不與清朝官員來往,氣節比之黃宗羲等人還強得多了。

    陸雲龍兄弟後來事蹟雖然沒有記載。

    但他們寫《遼海丹忠錄》,爲毛文龍澄清是非,滿腔忠誠義憤,也是忠烈耿介之人。

    至於柳敬亭入清之後,確實和清廷達官來往,但他在南明,也曾勸說左良玉抗清,也常有對故國之思。畢竟是個藝人,就不必苛求了。

    看人當看大節。

    雖然剛纔跪地哀求這一幕,有些滑稽。

    但朱由檢對眼前這六人還是尊重欣賞的,所說評論完全由衷。

    這回在場六人,不由得不信皇帝確實是在表達要重用他們的意思,而不是什麼反話,更不是找他們問罪。

    其他五人也都站了起來。

    張岱尤其興奮。

    情緒也高漲起來,朗聲道:

    “陛下想必是讀了微臣的《徵修明史檄》,臣自負有良史之才。陛下若把臣特招入翰林,臣願爲大明之班馬,修撰大明三百年國史。”

    他所謂班馬是指東漢班固,西漢司馬遷,合稱班馬。

    他眼中放光,神情聛睨,儼然一副當世史家,捨我其誰的模樣,和剛纔跪地哀求之狀,判若兩人

    朱由檢嘆了口氣,這張岱雖然氣節不錯,但這沒有自知之明的毛病倒是和茅元儀一樣堪稱雙璧。

    寫歷史,他還真不是這塊料。

    他寫的《石匱書》充滿偏見和臆斷,收集了一些材料,但談不上像樣的考證辨析。

    這類擅長文藝的文人,似乎天生就缺乏理性分析的頭腦。

    最典型的一個笑話,他說毛文龍在皮島收集邸報,是爲了根據邸報上的消息來編造材料放在塘報裏,以此應對迎合朝廷內的官員。

    他就不動腦子想想邸報送到東江,東江發出塘報都有時間延遲的。

    要是毛文龍根據延遲時間可能在兩個月以上的邸報來編造消息,那他和官員都成傻子了。

    “張宗子,修史你就算了,你不是良史之才。”朱由檢必須給他潑一潑冷水。

    宗子是張岱的字,朱由檢叫張宗子也是表示親切和尊重。

    “啊。”張岱眼睛圓睜,嘴巴大張,一時合不攏。

    猶如當頭被潑了一桶冰水,原本高漲的熱情,瞬間就低落了下來。

    張岱心中滿是不服氣。

    如果對方不是皇帝的身份,他立刻就會反脣相譏。

    本來還以爲皇帝是個知音,要重用自己做個史官。

    現在看來還是皇帝不識貨。

    只不過這就奇怪了。那皇帝找自己來幹什麼?要重用自己什麼?

    他正在又沮喪,又疑惑時,傳來了皇帝的聲音。

    “聽說宗子前不久剛創作了一個戲劇《冰山》,是也不是?”朱由檢看見張岱被自己的一句話打擊得一臉喪氣,心中有些好笑。心想還是趕快說正題吧。

    “冰山?”張岱一愣,皇帝居然還關心這個?難道是想要看戲?

    不是聽說新皇帝勤於政事麼?

    怎麼還想着看戲取樂?

    爲了自己看戲,派錦衣衛千里迢迢把自己這一干人等從江南押來,這可不像是明君風範。

    “不錯!就是《冰山》,愛卿這戲是說魏忠賢興起至敗亡吧?

    “聽說演出之後很受歡迎。每次演出,觀者數萬人。

    “演到魏閹作惡時,臺下怒氣忿涌,演到錦衣衛緹騎被姑蘇市民擊殺時,臺下歡呼跳躍,洶洶崩屋,是也不是?”朱由檢津津有味地講了起來。

    他看過張岱的散文《冰山記》,所以這戲曲《冰山》的情況還是比較瞭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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