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足足燉了三個時辰。跺着短腿嘟嘴看陸嬸得意的背影消失在門口。
“姐姐,你是不是餓了?寶寶也好久沒有喝奶了!”
高宵宇皺着小小的眉頭滿臉憂愁,這小大人的模樣讓雲芷愛不釋手。
她忍不住捏了捏他白嫩的臉蛋,手感不錯。
“這裏有我和顧嬸嬸在呢,你去玩吧。”
雲芷起身下炕,顧嬸上前扶住她,“丫頭,你身子還虛呢,還是在炕上躺着吧。”
雖然對雲芷的身份有諸多懷疑,可她知道女人孤身帶着孩子有多不易。
而且高離帶回來的人,她莫名就覺得放心,沒有太多戒心。
雲芷看出顧嬸眼裏的關切是出自真情,
剛剛掖被角時的試探,雖然已經察覺,但她完全理解。
世道險惡,防人之心乃人之常情,任誰都不可能對一個陌生人推心置腹。
將高宵宇支去廚房後,雲芷站在炕前屈膝行禮。
“顧嬸,我看剛剛那位陸嬸不是好相與的,便沒有說實話。”
顧嬸本欲上前扶她,聽到這番話後身形一頓擡眼看向雲芷。
“這孩子雖不是我生的,卻勝似親生,我與家人逃難時遇到流匪,家人盡遭毒手,嫂嫂也在逃難時動了胎氣,生下孩子撒手人寰......”
雲芷娓娓道來,面上平靜無波,只是泛紅的眼眶已經證明她內心苦楚悲憫,彷彿那曾經的過往是她不願回憶的噩夢。
“這些事,我只說與顧嬸一人,一來若村裏人知道我未出閣便帶着孩子住在恩公家裏肯定流言四起多有不便,二來,外人看我們孤兒寡母的相信也不會太過爲難,我現在無處可去無家可回,想在神址村安穩紮根,好好將孩子養大,望您成全!”
顧嬸被她看的心軟,“亂世之中,誰都不易,你一個未出閣的丫頭,隻身帶着孩子,確實會有不便。”
“放心,你既不把我當外人,我更不會將這祕密說出去,只是若想在村裏紮根住下,就要有自己的房屋戶籍,不然你和孩子永遠都做不了良民,這孩子日後想奔個前程做官也是不可能的。”
顧嬸是個熱心腸的,見雲芷對她掏心掏肺,便也將心裏話說了出來。
雲芷淡笑,“做官倒是不曾想過,只求她一世平安,長大後能嫁得良人珍愛一生便好。”
原來是個女娃!
顧嬸心中惋惜,在這亂世之中,女人永遠是附屬品。
若說命運好壞,那便要看娶你的男人地位高低。
說白了,女人的一切全憑男人做主。
雲芷剛說家中遭變,只留這最後的獨苗血脈,顧嬸便以爲是個男嬰,沒想居然會是女孩。
她白家的血脈算是斷了。
心中嘆息悲憫,面上卻安慰着,“說的也是,女子若能一世安穩便是最大的福氣。”
雲芷沒聽懂話裏的深意,淡笑點頭。
兩人來到廚房,見糰子正挽着袖子給野雞拔毛。
那野雞甚是肥大,躺在地上宛若小丘,想給它翻身都十分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