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請不要這樣說。”丹尼搖了搖頭。“我知道你已經做了最大的努力。孟遠他開車去撞席先生本來就是一個極端的錯誤之舉,如果沒有你的幫助,他一定會受到比現在還要殘酷的懲罰。如果他真的一朝毀滅,那麼對於我和公司來說,纔是最大的打擊。”
他雖然沒有說任何感謝的話,可字裏行間透出的友好和體諒還是讓沐晚感動到無以復加。握了握雙手,她說:“那麼……可以讓我再見他一次嗎?我有些話想對他說。”
她臉上滿是祈求和希冀,讓人不忍拒絕。丹尼看向她的目光就帶了一絲憐惜。
這個年輕的女人,其實並沒有戴茜口中那麼不堪。光是她和勤孟遠爲了彼此連命都可以不顧,就說明兩人之間的羈絆並不是他們外人可以隨意評判的。丹尼不是不講道理不諳人情的人,見她開口,便道:“好吧。我等下幫你引開戴茜……說起戴茜,她只是太在乎孟遠了,爲了他甚至不惜犧牲自己的事業。她的付出我都看在眼裏,所以我希望你不要怪她。”
沐晚搖搖頭:“我當然不會怪她。”
相反,她還很感謝她,感謝她對勤孟遠毫無保留的愛。
丹尼說到做到,很快便將戴茜引出了病房。沐晚隱在暗處見戴茜離開,才走出來進了病房。
丹尼站在門口衝她安慰地笑了笑,細心地替她關上門。
沐晚在原地站了半晌,輕輕地邁步走向前去。
她走得極慢,似乎怕腳步聲驚動了躺在那裏的人。
沐晚在牀前坐下,輕輕握住勤孟遠一動不動的手。
記憶裏總是溫暖的手變得很涼很涼。
她慢慢握緊他的手,想要將溫暖傳遞給他,可實際上她的手指也是冰冷的。
“你怎麼就這麼傻?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根本就是在要我的命?如果你死了,我要怎麼活下去?”
病房裏靜悄悄的,只有她一個人的聲音。
“你跟我說說話好不好?”她用上了年少時期特有的驕縱語氣,像以往每一次鬧彆扭那樣。“你不理我的話,我就走了哦。我走了,就再也不理你。”
如果是以前,他聽了這話一定會一把扯過她抱在懷裏。拿眼睛瞪她:“你敢!”
然而此刻病牀上的男人卻是沒有絲毫迴應,他安靜地躺在那裏,像個熟睡的孩子。
沐晚心中大慟,卻努力露出笑容:“看來這次是真生氣了呢,怎麼辦呢?那換我道歉好不好?”
她輕搖他的手:“對不起,我不該惹你生氣。你原諒我好不好?”
依然沒有任何反應。
一滴淚悄然滑落,隱在潔白的被褥之間。
沐晚垂下肩膀,無措地低聲抽泣:“孟遠,對不起……”
對不起,這是我最後一次見你了。
如果可以,我寧願你醒來後不再記起我。如果可以,我寧願你從來就不曾認識過我。
分別四年再次相見,這次,卻是真的緣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