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今天席總被甩了嗎 >第166章 無法消除的恨
    都說自古人生傷別離,連老天爺都上趕着來應景,白天還是好好的悶熱天氣,傍晚卻突降大雨,一下就下了個不停。雖沖走了逼仄的暑氣,但卻毀了酒店費心搭建在外的花牆和紅毯。眼見着快到了入場的時間,那雨勢卻一絲也不見收斂,只能從酒店抽派了人,撐着大傘齊刷刷站成兩排,一個個去迎那乘豪車趕來的名流大咖。

    沐晚心想天公這般不作美,守在現場的媒體不少一半也少三成,但當她邁下車門一擡頭對上一片白花花的鎂光燈後,還是深覺自己太過天真。

    那些個媒體記者任憑自己被淋成落湯雞,也不放過任何一個可供拍攝的鏡頭,好不敬業。雖說場內早已有數家領了工作證的媒體安靜等候,但更多的是不夠格入場、只能苦守在門外的八卦娛記。畢竟這是席氏總裁在被爆出“酒吧打鬥門”後的首次公開露面,且據可靠消息,其還會攜女伴出席。如此可供挖掘的好機會,哪家媒體肯白白放過,別說是一場雨,就算現在天上落下來的是冰錐子,他們照樣會頂着鍋蓋趕到現場。

    沐晚私心覺得,席默臨如果是個女的,一定會被罵妖豔賤貨。明明是沙惠的歡送宴,卻儼然因爲他的出現換了主角。更令沐晚大感赧然的是,且她被迫跟隨其左右,真是尷尬爲難到死。還因此得主角光環照耀,引得一衆錦衣華服前來寒暄,那些她從來只在雜誌大片上才得以一見的面孔,此刻無一不是生動,笑語晏晏在耳邊。

    身邊西裝筆挺的男人與一衆周旋着,竟還不忘貼面過來調侃:“還不趕緊討要簽名?下次可就沒那麼好的機會了。”

    沐晚不由赧然,推開他就閃到一邊。結果人才走開沒多遠,肩膀卻突然被輕拍了一下,她一轉頭,竟看到Bowen。

    心中有鬼自然虛,沐晚當即嚇了一跳,往後退開半步。

    Bowen見她這般反應還以爲是自己的突然靠近嚇到了她,忙極富禮貌地致歉:“sorry,來之前便想着會不會遇到你,沒想到你還真的在。”

    沐晚喫驚過後便飛快地反應過來,這場歡送宴來的皆是圈中名流,Bowen作爲一個跨國設計公司的老總,會出席這種場合再自然不過。她越過他的肩膀去捕捉席默臨的所在,此刻那個男人正處在包圍圈中,並沒有閒暇空餘來管她在做什麼。一時間心下稍稍鬆懈,便衝Bowen揚起得體的微笑:“勞Bowen先生惦記,因爲至秀是這場歡送宴的籌辦方,我充其量只算個到場的工作人員。”

    Bowen莞爾:“不管怎麼說,見到你我還是很高興的。邵豫那小子整天追着我問進展,搞的我很是頭疼啊。好在已經來了消息,你的簡歷總部那邊已經收到,正在進行初步評估。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這個月之內就能收到回覆。”

    沐晚聽前兩句時不由微微窘迫,聽到後面又掩飾不住眼角眉梢的喜色:“真的太感謝您了Bowen先生,勞您費心費力,實在是慚愧。”

    Bowen擺擺手示意她不用這麼客氣,語氣裏仍帶了幾分調侃:“你若真的想謝,就去謝邵豫吧,那小子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我是真的不忍心看他繼續這麼單下去啊。”

    他這番話用意明顯,然沐晚卻是如鯁在喉,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能勉強地笑着,輕聲答道:“我會去謝他的。”

    談話間Grace已同至秀的老總一起入場,沐晚便禮貌地同Bowen頷首,朝薛萘等人走去。

    公司的幾位上司都在,不得不上前打招呼。可這一打招呼,就免不了被拖住一通調侃。

    “不是說有事來不了嗎?如此看來,原是我請不動你。”薛萘眼裏暗藏笑意,嘴上卻是不饒人,直讓沐晚羞愧難當地垂下頭去,什麼理由都再搬不出來。

    “哎呀薛姐你少爲難人家了,跟爲公司出力相比,當然是陪王伴駕比較重要咯。”跟着薛萘一起來的是另一名助理Amy,此刻眼睛打量過沐晚,狀似調侃實則嘲諷,一爲嫉妒她得薛萘另眼相看,一爲豔羨她抱得好大腿。

    如果她沒看錯的話,她身上這條裙子好像是Chanel今年的春夏高級定製款,價值高達六位數。以她一個普通助理的身份,若不是背後有席默臨這位金主,她能穿得上這條裙子?怕是連裙襬都摸不着。

    然而Amy的嘲諷卻是沒讓沐晚放在眼裏,聞言只是衝她無可無不可地彎了彎嘴角。倒是Amy譏諷不成反得了薛萘一記警告的白眼,好生沒趣。

    “來的路上就聽Grace女士說想見你,我還跟她說你今天來不了……快去打聲招呼吧。”薛萘衝沐晚道。

    沐晚聞言就朝Grace那處看了一眼,見她此刻正同席默臨等人熱切交談,就略略遲疑,恰巧這時席默臨偏頭,看到她,就衝她擡了擡手。

    大庭廣衆之下,他一定要這般引人注目嗎?

    好巧不巧剛剛纔分開了的Bowen竟然也在人羣之中。沐晚一時心如擂鼓,直覺今晚不好應付,卻又不能對那人視而不見,只能硬着頭皮上前去。

    一走到席默臨身邊,腰就被他伸手攬住了。

    “喏,人我給你帶來了,你剛剛說的話可敢再說一遍?”

    Grace伸手將沐晚從他身邊拉過來,衝沐晚笑道:“我原是在調侃他同邵家公子的酒吧那一斗,說他何時也學會偷香竊玉,定要替你教訓他一番。”

    沐晚聞言只是尷尬,又眼見着Bowen一雙目光探究地在她和席默臨之間來來去去,整個人就更爲僵硬。還沒想好該怎麼接話,席默臨的聲音便已傳來。

    “真是巧,那玉現在就在你面前。”

    極爲平淡的一句話,卻讓一衆竊笑的人皆愣住了。Grace也怔了一怔,旋即求證般的目光便投向沐晚。

    他這句話雖平淡非常,但其中透露出的信息卻是非同小可。

    若席默臨的話是真,那豈不是等同默認他那日酒吧同邵家公子邵豫動手,確實是因爲女人,而這女人,還是近日同他傳盡緋聞、此刻就站在面前的沐晚?

    在場的皆是周旋於商場或時尚圈的人精,怎嗅不出這話的背後,是怎樣一件辛祕曲折的糾葛?一時間皆眼觀鼻鼻觀心,打着哈哈轉移話題。

    只爲難了Grace,因確實不知當日實情,還想着當成笑話來講與沐晚聽,卻不知自己這一說,卻是正中席默臨的下懷,借她之口將沐晚的身份給坐實。她猶自惱怒,見沐晚雖一直端着清淺笑意,但那眉眼間儼然已是艱難維持,便藉由去洗手間,將她帶離衆人。

    “抱歉沐晚,我並不知曉當日你也在酒吧。”

    饒是沐晚還未從轉瞬之間就被認證是席默臨的人這件事中緩過神,此刻聽見Grace道歉也是微微驚愕。

    一直被她奉爲偶像的人的道歉,她怎敢消受?

    “不,不,Grace,你不要這樣說。”沐晚有些侷促不安,“我並不介意……”看着Grace疑惑不解的雙眸,她有些澀然地說出內心的真實想法。“其實我來之前,就知道席默臨一定會如此做,他早已想着將我推於大衆面前。你剛剛的話,只是恰巧給了他一個契機罷了。”

    Grace訝異於她看得透徹與淡然面對,一時間不由想到了席默臨向她提起不幸失去孩子時,她的絕望與癲狂。其實她已有心當這兩人之間的說客,但眼下見她如此,卻又突然心生猶疑,不知自己到底該不該這樣做。

    “沐晚,你怨席默臨嗎?”

    沐晚怔怔地看向她。

    “我雖與默臨是好友,但其實對他和你之間的事並不是多瞭解。他一向內斂沉默,極少會跟我吐露自己的心事,但……孩子的失去,我卻是真真實實的感受到了他的痛苦。那段時間我看都不敢去看你,因爲實在不忍見你傷心欲絕的樣子。於是只能通過他了解情況,他跟我說,一邊是手足之情,一邊是骨肉至親,他實難抉擇。最後雖還是讓江顯璋爲此認了錯,但你顯然並不準備原諒他。”

    聽Grace說着這些,沐晚似乎又被拉回了那段錐心之痛的日子裏,這段時間她雖然極力忘卻,卻還是輕而易舉地被擊垮。那件事已經成了她心口極深的一道傷,且永不會痊癒。

    所以,怎麼會不怨?

    “是的,我怨他。”沐晚幽幽地開口,“甚至恨他。”

    Grace聽到那個字之後臉色就是微變,她雖淡然處世,但顯然知道那是一個多麼沉重的字眼。

    沐晚看出了她的愕然,苦澀地笑了笑:“Grace,你剛剛說了,席默臨極少對人吐露心聲,那你一定也不知道我和他的往事吧?”

    她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竟會對着一個並談不上什麼交情的人說出這些話。況且Grace雖是她的偶像,但同時也是席默臨的好友。理智告訴沐晚,根本不應該對她提及那些陰暗沉重的過往,但許是Grace眼中的不忍觸動了她,許是Grace言語間的親近觸動了她……不知爲何,她就是想要告訴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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