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條一連被大衆議論了好幾天的新聞最終還是隨着邵氏的公關而被撤下。替代其轉移衆人視線的,是圈中更讓人大跌眼鏡的緋聞。

    沐晚仍舊每天正常的上班,席默臨刻意在她身上烙上自己的名字,這幾日不僅每天親自開車來接她上下班,甚至還和至秀建立了商業合作。如此一來傳言坐實,全公司上下都知道了她是席默臨的人,除了隨之而來的嫉妒嘲諷,更多的是趨炎附勢另眼相看。就連前一陣子因她大賽失利而對她心生怨艾的薛萘,也改變了態度。

    “沐晚啊,Grace女士即將返回美國,公司爲了感謝她對這次大賽的付出和支持,連同席氏一起爲Grace女士籌備了一場歡送宴會。時間就定在這週五晚上,我考慮了一下,到時候想讓你代表公司在會上發言,你看怎麼樣?”

    這件事如果放在往常,沐晚一定會喜不自勝地同意。但現在她卻是想都沒想便拒絕。

    “薛姐,代表公司發言這事我覺得還是您或馬總更合適,而且那天我也有事要辦,可能並不會出席。”

    其實並沒有什麼事情要辦,她只是不想出席歡送宴會。Grace的歡送宴自然是圈中衆星雲集,更少不了媒體的全程關注。作爲一個剛從風頭浪尖上下來的人,沐晚不想再去拋頭露面,更不願和席默臨一起出現在那樣的場合。

    聽她這樣說,薛萘倒沒有再多勸。適逢到了下班時間,沐晚一出公司便看到了停在外面的那輛車,但今天的司機卻不再是席默臨,而是那個叫阿澤的年輕男孩子。

    左右都是充當司機的角色,她懶得過問今天爲什麼換人,打開車門就坐進去。眼見着車子往商業街的方向開去,才問了一聲:“去哪裏?”

    阿澤雖年輕,但比起囂張肆意的江顯璋,卻顯得沉默寡言。他不喜歡說話,別人問一句他才答一句,且言語簡練惜字如金。眼下見沐晚問,也只乾巴巴地說了句:“席先生在店裏等。”

    沐晚已經知道他是什麼意思,索性不再多言。

    門店裏顯然是被清過場了,安靜的很。夏末秋初的天氣,店裏的空調依舊開的很足。一走進去便是涼沁沁的,伴着淡淡的香氣,讓人不由得舒緩下神經。

    門店的店員引着她往前走,穿過一道水晶簾子,沐晚便看到了坐在那裏的席默臨。

    他交疊着雙腿坐在那裏,正翻閱着一本雜誌。西裝搭在一旁的扶手上,只着一件白襯衣,打了一條銀灰色的領帶,整個人清俊如松儒雅非常。聽見聲音擡眸望見她,嘴角劃過一絲極淺的笑意:“來了。”

    沐晚在他面前三步遠站定,聲音平淡:“叫我來這裏做什麼?”

    席默臨放下手中的雜誌,道:“過兩天是沙惠的歡送宴,帶你來選一下那天穿的衣服。”

    “你的衣服你自己挑就好了,叫我來做什麼?”

    “是給你挑。”

    “我什麼時候說我要去參加歡送宴了?”

    冷冰冰的一句話,讓已經拿着衣服走上前來的幾位店員一臉尷尬地立在了原地,不知道是該進還是該退。

    席默臨衝他們招了招手,偏頭看向面前的女人:“沙惠臨走前想見見你,特意囑咐我要帶上你。”

    沐晚本滿心抗拒,但一聽到席默臨這樣說,又不由自主地緩和下來。垂眸道:“可是我不想出席那樣的場合……”

    席默臨起身走到她面前,將她貼在臉頰旁的一絲長髮別到腦後。輕聲道:“爲什麼不想?”

    沐晚擡眸看向他,又躲開,語氣生硬:“就是不想。”

    席默臨何曾看不出她的躲閃是爲何,斂了斂神色,只道:“那你難道不想再見一見沙惠嗎?她這次回美國,近兩年內應該不會再回來了。”

    這無疑是一道殺手鐗,他永遠知道哪些話會讓她服軟,然而沐晚恰恰恨極了他這般對她瞭如指掌。

    “她的歡送宴,你帶我去,合適嗎?”

    席默臨自店員手中拿過一條裙子遞給她:“是她自己讓我帶你去的,況且她並不在意這些,你又怕什麼?去試試這件。”

    話已經說到這個地步,再沒有拒絕的可能,沐晚只能接過裙子。

    席默臨從來不允許她穿過於暴露的衣服,這件湖水藍束腰長裙中規中矩,只在頸間繫着兩根細細的帶子,露出鎖骨,有種若有似無的性感。說是讓她來挑衣服,其實還是看他的喜好。沐晚雖然更喜歡旁邊那件黑色的,但到底還是拿了他選的這件。加上定製回來的一批,幾十個袋子幾乎塞滿了後備箱。

    回去依然還是阿澤開車,於是沐晚只能陪着他坐在後座。然而上車後她便閉目假寐,不準備再與他多說一句話,他幾次開口,她都裝作聽不見。最後回了住處,她也是立刻就開門下車率先走進去,到了樓上就把自己關在了房間。

    沐晚不確定用“冷戰”兩個字形容自己和席默臨現在的關係合不合適,但她明白不能同席默臨發生正面衝突,否則喫虧的永遠是自己。所以她只能採用這種方式,來緩解自己內心一天多過一天的焦躁。她是那樣清楚的明白,席默臨之所以帶她出席晚宴,就是奔着在大衆面前將她蓋章的目的去的,她多想逃,然而她卻做不到。於是唯有苦等,等那異國他鄉能給她帶來最後一線轉機。

    浴室裏霧氣氤氳,她站在花灑下不知放空了多久,直到門柄處傳來細微的聲響。

    她就知道,她永遠是攔不住他的。

    然而即使身體會屈服,但那內裏的一顆心,卻仍包裹着堅冰,寒涼刺骨。

    沐晚深吸一口氣,擡手擋住他的手,低聲道:“我不想。”

    席默臨頓住動作。

    她毫不退縮地迎上他的注視,眼睛裏是一片死水般的沉靜。

    他已經很久沒碰她,可她這般堅決牴觸,他卻再難繼續。

    到底是放開了她,鬆開手的那一刻,他明顯感覺到她緊繃的身體在一瞬間軟了下來,還鬆了一口氣。

    不是不惱怒的,她就這麼怕他?或者說,是厭惡他?等到洗完澡出來,她甚至不准他留在她房間。

    “我想自己睡。”她的聲音很輕,面色溫柔平靜,卻讓席默臨極度想要伸手掐上她的脖子。

    她這算什麼?說她得寸進尺也不爲過。是知他現在不似以往待她那般無情,所以有恃無恐?

    席默臨捉住她丟到了牀上去,隨後欺身而上,冷聲道:“矯情可以,但別過了頭。”

    沐晚放棄了抵抗,一雙明眸望着他,只是笑,帶着點嘲弄:“看,你果然是說話不算數的。”

    席默臨微微一怔,驀然記起之前說過再不會像以前那樣對她的話。一時間侷促惱怒齊發,不由心頭大恨:原來她這是控訴他呢!

    只是她控訴什麼?她本就是他的人,他已經極盡退讓,還要他如何?她當真不懂他的心?不,她怎會不懂,只是她只當看不見。

    到底是沒放過她,她本就緊繃的身體幾乎快要折斷開來。很疼吧,然而她卻死咬着脣,半句求饒的話也不願說。他愈發地恨,只想將那些服軟的話從她的嘴裏逼出來,然而她眼淚流了滿臉也吐不出半個字。他盯着她下脣被咬出的那道血痕,眼角突突地跳。終是不受控制,繳械投降,伸出手將她摟了個滿懷。

    她在他懷裏輕輕地顫,冰涼的眼淚蹭了他一頸。

    “再哭?再哭就真的不會放過你!”帶着滿腔的鬱結與無奈,他威脅。

    她果然停止了嗚咽,半晌卻又哽着嗓子在他懷裏輕輕地說:“放開我……”

    席默臨氣的笑了,低頭就一口咬在了她的鼻子上:“得了便宜還賣乖,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嗎?”

    沐晚頓時羞憤:“你、你的良心才被狗吃了!”

    隨着說話,她方纔還白玉一般的臉上涌上來兩股紅暈,如胭脂一般化在上面,嬌豔欲滴的顏色。看的席默臨眼底微暗,忍不住輕吻她的面頰。

    “不要拒絕我,好嗎?”

    然而沐晚怎麼會同意,偏頭躲開他的吻,低聲喊:“你答應了的!”

    席默臨深知就算接下來他不聽她的,沐晚也不能拿他怎麼樣。但看着她一臉控訴的樣子,他就沒有再動她。有什麼辦法,就算她到最後不會反抗,可心裏還是不情願的不是嗎?既然她最不喜歡的就是被他強迫,他又何必自討沒趣?

    於是就翻身側躺摟住她準備入眠,偏她還不死心地問:“你不回自己房間睡嗎?”

    席默臨盯住她,嘶聲道:“再問今天晚上你就別想睡了!”

    沐晚立馬識趣地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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