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是真的。”
然而沐志彭雖是見錢眼開,但還是留了個心眼。一千萬不是小數目,況且他對席默臨的城府和手段早有耳聞,口說無憑,他可不能就這麼輕易地相信了他。
“我憑什麼相信你?”他哼了一聲,道,“你怎麼能保證我答應了你之後你不會出爾反爾?”
席默臨像是早已料到他會有此一問,也不惱,彎腰自腳邊拿起一個箱子,將其放到桌上打開,然後推到沐志彭面前。
箱子裏一疊疊的現金鈔票擺放的整整齊齊,誘惑着沐志彭看過去,再也移不開眼。
“這裏有五十萬。算是預付的定金。如此,沐先生信不信我?”
好不容易纔將視線移開,沐志彭伸手攬過箱子,嚥了咽,看向對面的人。
“我信。”他說,“我信你。”
席默臨就露出一抹譏誚的笑意,身體後退,交疊雙手靠進皮椅裏。
“不過除此之外我還有一個條件。”他望着面前絲毫掩飾不了眼中貪念的男人,道,“你明天必須把恬恬帶出來,我要見她。”
總裁辦公室裏進行着這場交易的時候,孫影琪剛好出現在樓下的大廳裏。
她是來給席默臨送雞湯的。如今她已經住進了席家,雖然和席默臨在法律上還並不是真正的夫妻,但她已經將自己視爲他的妻子。作爲他的妻子,她當然應該盡到做妻子的義務。所以平日裏幾乎從不踏進廚房一步的孫家大小姐,第一次圍起了圍裙,爲男人洗手作羹湯。
然而這雞湯其實並不是出自她手,而是在她搞砸之後,張嫂再重新做過,由她送過來罷了。
還是那個保全,只見到孫影琪之後,多嘴上前說了一句。
“孫小姐,剛剛有個人闖進來冒充您父親呢!”
孫影琪本擡着下巴目不斜視地往前走,冷不丁聽了這話,就頓時停下了腳步。
“你說什麼?!冒充我父親?”
“是的,他口口聲聲說是席總的丈人。”
“他人現在在哪兒?”
保全一五一十地說道:“被張特助帶到樓上去見席總了。”
聽到這裏,孫影琪的眼睛就是一眯。竟然去見了席默臨?那她倒要看看這個人到底是何方神聖!
這樣想着,她就提着保溫壺進了電梯。然而她到時,總裁辦公室的門卻是緊閉,祕書恭敬地提醒她說席默臨有要事在處理,不準任何人打擾。
孫影琪問女祕書:“裏面的那個人是誰?”
然而女祕書卻並不知道沐志彭的底細,搖頭道:“抱歉孫小姐,這位客人是張特助帶來的,而且是第一次來,我並不知道他是誰。”
小張就坐在一旁的祕書室裏看報紙,孫影琪擡腳走進去。
小張聽見動靜擡起頭,見到她就放下手中的報紙站起身:“孫小姐怎麼來了?”
孫影琪可以對整個席氏的人都不放在眼裏,但眼前的這個卻是不行。這個小張作爲席默臨的特助,地位之高讓席氏的副總見了都得禮讓三分,所以一直都是她有意討好拉攏的對象。
孫特助就道:“孫小姐真是心細如髮,只是眼下席總不方便見您,您要是不介意的話,這雞湯等下就由我轉交給席總您看行嗎?”
“這有什麼不行的。我今天來沒別的事,就是給他送這個。那既然他在忙,我就不打擾了。”孫影琪說着,突然話音一轉,“哦對了,我聽下面的人說,我父親過來了是嗎?”
“不,不是的,孫總並沒有來。”
“那他們說來人自稱是默臨的丈人,這又是怎麼回事?”
小張就有些躊躇,說道:“其實,來的人是沐晚小姐的父親。”
雖然心裏隱隱有些猜測,但聽了小張的話後,孫影琪還是怔了一怔。
沐晚的父親?那個因爲失手殺人而入獄的賭鬼?他已經出獄了?
孫影琪問:“他來做什麼?”
“這個……屬下就不太清楚了。”
他這明顯是不想告訴自己的意思。孫影琪暗暗想着,卻並不覺得惱怒,因爲這背後的動機其實很好猜,沐志彭來找席默臨的動機就那麼兩個,一個是沐晚,再一個就是那小丫頭恬恬。不管他找上門來做什麼,都一定跟這母女倆有關。
這樣想着,她就斂了斂神色,對小張說:“既然這樣,那我就先回去了。回頭他們談完了事,你記得把雞湯拿進去讓默臨喝了。”
小張就點點頭,又親自把她送進了電梯。
電梯門一合上,孫影琪臉上掛着的清淺笑意就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
自上次她被沐晚擺了一道之後,心裏的那股氣就一直沒消,總想着要從哪裏下手,好好地報復一番。眼下無意間得知沐志彭出獄,就讓她心裏有了計較。
當年她剛和席默臨在一起的時候,爲了將沐晚從席默臨的身邊除去,她特意去調查過她。對她這個父親也相應的有幾分瞭解。她父親沐志彭嗜賭成性,曾欠下百萬賭債,後來更是失手殺死了上門追債的人。而當年若不是因爲席默臨的出手,沐志彭甚至保不住這條命。
這樣的一個人,真的能夠改邪歸正、重新來過嗎?
孫影琪將車停在馬路對面,過了許久,就看到小張領着一個人出來。由此斷定那個人是沐志彭無疑。
小張在路邊爲沐志彭攔下一輛出租車,對他道:“沐先生,我們席總和您約定好的事,請您別忘了。”
沐志彭摟緊了懷裏的箱子,嘿嘿笑着:“不會忘,不會忘,我明天就帶孩子來見他!”
小張就微微頷首,替他關上了車門。
孫影琪將這一切盡收眼底,待出租車起步之後,發動車子悄無聲息地跟上去。然後一路跟着到了北城。
降下車窗,望着那抱着箱子走進娛樂城裏的人,孫影琪的臉上露出一個輕蔑之至的笑容。
果然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