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默臨示意恬恬自己到一邊去玩,走過去倚着門看向她:“你這是做什麼?”
沐晚從行李箱中取出衣物,看都不想看他。“我不妨礙你和你女兒培養感情,我去葛芮那裏睡。”
話剛說完斜邊上一道陰影就籠下來,大掌按在她白皙手背,微微用力。沐晚惱怒擡眸,正對上他一雙黑沉幽暗的眼睛。
“說到培養感情,沐晚,難道你不覺得最需要和我培養感情的人是你嗎?”
沐晚只想將手中衣物丟到他臉上去。“可笑!我爲什麼需要和你培養感情?”
席默臨抓住她意欲揚起的手,輕而易舉反剪至她身後,以環抱的姿勢將她禁錮在自己的雙臂之間。如此一來,她的身體就被迫貼近了他的胸膛。然後聽到他俯首在耳邊的低緩語調:“你難道不知,身爲孩子的父母親,關係鬧得太僵會影響孩子的健康成長?你每每在恬恬面前對我冷漠相對,可知她也會難過?”
他的話讓沐晚有一瞬的怔神,可回過神後只覺可笑:他這是在責怪她,要教她逢場作戲?
強迫自己忽略掉他說話間撲在耳邊的溫熱呼吸,“說起來,我竟真的沒有想到這一點。”她忍住推離他的衝動,轉過臉來看向他,“難道我對你的態度真的有那麼冷漠嗎?”
“何止冷漠,簡直無情。”
他的咄咄逼人讓沐晚不禁語塞,半晌咬牙扯出一個笑容:“那你覺得……我該怎麼樣對你纔不算冷漠無情?”
席默臨定定地注視着她,溫熱指腹跟着目光自她清麗的眉眼緩緩摩挲而過。“不要總是將我拒之門外,不要對我視而不見,也不要不回答我的問題。”指腹停留在她輕輕蹙起的眉間,撫平。“就像現在這樣,告訴我你到底怎麼了,爲什麼會住進醫院?”
他目光溫和,聲音低沉中透着關切,在滿室寂靜的此刻,像蠱一般迷惑了沐晚的心神。
“因爲感冒高燒不退……”她嚥下那股反抗,輕聲說。“所以去醫院打了點滴,現在已經沒事了。”
“恬恬說你一晚上都在醫院,勤孟遠留在那裏陪你,是嗎?”他的聲音隱隱帶上了一絲質問的意味。
“不是的。”她本能地飛快否認,只是否認之後她不免有了一絲懊惱。她這是在做什麼?難道是怕他誤會什麼嗎?她爲什麼要向他澄清?她這樣想着,可還是說:“他只是送我去醫院,我並沒有讓他陪着我。”
無疑,她的這番回答是令他滿意的。他的目光重新變得柔和,掌心貼上她的額頭,“似乎是已經退燒了,可是你的臉色還是不太好。不是說晚上還要去秀場?先躺下休息一下吧。”
理智在他溫柔的關切下搖搖欲墜,沐晚別過臉去不再看他,低聲道:“那你能幫我倒杯水嗎?我還要吃藥。”
席默臨撫了撫她微涼的側臉,彎脣:“當然可以。”說完鬆開她轉身往外走。
席默臨在原地站定,望着面前緊閉的房門,“沐晚,你這是在做什麼?”
隔着門板,女人的聲音隱隱傳來,極憤然的,完全不復方纔垂首低語的溫順模樣。“我不想再看到你!”
“你不想看到我,難道連恬恬也不準備管了嗎?”他有些頗爲無奈的惱怒,又莫名的有些想笑,於是拿孩子激她。“你在裏面躲上一整天我是無所謂,但恬恬要是想見你怎麼辦?”
沐晚被他氣到語塞,半天才說出一句:“我看她現在黏你黏的很,想來就算我不陪着她她也不會不開心。”
“既然你那麼不想見到我,那我等下就帶恬恬下去喫飯。你就好好在裏面待着吧,一個人冷靜一下也好。”
話音落下之後,外面很長一陣都沒有再傳來動靜。沐晚不免起疑他是不是真的帶恬恬下樓去喫飯了,想要開門出去看看,可又怕那個男人使詐。幾番掙扎之後,還是開了門。
然而打開門走出來一瞧,竟是真的走了。
望着靜悄悄的客廳,沐晚心裏升起一股莫名的情緒,說不清是什麼感覺。似乎是悵然若失的,令她輕鬆不起來。
她輕輕地搖頭,想要趕走那讓她不安的情緒,然而卻是無果,最後輕嘆了一口氣,重新回到臥室,和衣而臥。
然而躺下還沒有五分鐘,門外突然傳來敲門的聲音,她以爲是席默臨帶恬恬回來了,忙起身去開門,然而站在門外的卻是尹曦澤和葛芮。
尹曦澤一見到她就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將手裏的一束花遞過來,恭敬地彎了彎腰,喊:“晚姐好!”
沐晚略有些意外的愣了愣,伸手接過花束,然後將兩人迎進來。
葛芮一邊走進來一邊說:“剛我去秀場那邊碰到他,他不知道聽誰說你昨晚生病住院,就非要來看看你。”
沐晚說:“謝謝曦澤,讓你費心了。”
尹曦澤將手中的果籃放在桌子上,“姐,你跟我還見外什麼!這都是應該的!”
沐晚就彎了彎脣,示意他在沙發上坐下,說:“我聽說你好像要在今晚的發佈會上作爲特邀嘉賓走秀?”
“是的,這是我第一次作爲非正式模特走T臺,爲此我還特意找沐曉取經來着,就怕回頭表現不好。”
“不用過於緊張,業內人士不會拿衡量專業模特的眼光去要求你,自然就好。”
尹曦澤聞言笑嘻嘻:“反正只要不摔倒就好。”
他帶着一絲詼諧的自我調侃引得沐晚輕笑出聲:“嗯……也可以這麼說。”
見沐晚面色雖然略顯蒼白,但神情輕鬆,且尹曦澤暗地裏打量四周,並沒有發現什麼不尋常。便拿出手機悄悄給沐曉發了一條微信:你姐姐狀態還不錯,勤孟遠並不在這裏,大可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