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晚頓了頓,走上前去。“杜克,你怎麼在這裏?”
杜克看了一眼站在她身邊的邵豫,言簡意賅地說:“勤總在裏面。”
邵豫還在猜測這個陌生男人和沐晚的關係,聽見他說話,眉尾微微一挑。
如果他沒猜錯的話,這個男人口中的“勤總”,定是勤孟遠無疑。
果不其然,待他們走進病房,就看到勤孟遠正坐在牀邊,同躺在牀上的沐志彭交談着什麼。
聽到推門聲,沐志彭回過頭來,衝沐晚連連招手:“小晚,快過來快過來!”他臉上難掩喜色,似乎根本不記得自己剛下手術檯。“你看看誰來了,是孟遠!”
沐晚將買來的水果放在桌子上,聞言走上前去,衝父親勉強地笑笑:“爸,我知道……我和孟遠,其實早就見過面了。”說着她看向從椅子裏站起身的勤孟遠,“你怎麼知道我爸他……住院的?”
勤孟遠正打量着跟在她身後一起走進來的邵豫,聽見她問,就怔了怔神,說:“哦……是這樣的,我不放心你,就讓杜克留意了一下,才知道伯父他……”他停頓了下,“傷到了手。”
原來是杜克告訴他的,不過他若有心瞭解,又有什麼是不會知道的呢?沐晚不再多問,又想起邵豫還在身邊,就爲他介紹:“這位是邵豫。”
“我知道,邵氏集團的少董。”勤孟遠看向面前的男人,微彎嘴角伸出手,“好久不見。”
邵豫伸手與他交握。
他們兩人其實在五年前有過幾面之緣,只不過是客套寒暄的交情,如今也是如此。邵豫一向風度極佳,此刻三人站在一起面面相覷的狀態實在古怪,就開口道:“既然你們有話要聊,我就回去了。”他衝病牀上的沐志彭微微鞠躬,“伯父,我改天再來看您。”
然而沐晚卻說:“我送你。”說着跟他一起走出病房。
兩人沉默着走出好長一段,最後還是邵豫開了口:“現在很糾結,對吧?”他偏頭看向身邊神情恍惚的女人,輕嘆。“看來勤孟遠確實對你念念不忘,現在又多了個突然開竅的席默臨。強敵太多,想走進你心,太難,太難啊。”
沐晚無可奈何地笑着搖頭:“邵豫,你就別再調侃我了。那個叫袁佳妮的小姑娘挺好的,下次別再放人家鴿子了。”
邵豫聞言停住腳步,“你是不是真的想讓我去喜歡別人?”
“邵豫,我看得出來,袁佳妮她很喜歡你。你應該敞開心扉試着去接受她。”
“所以呢?”他反問,帶着絲少有的咄咄逼人。“現在有三個男人對你情有獨鍾,你又準備對誰敞開心扉?”
“讓我猜一猜,你現在是已經排除掉我了,那麼接下來你會選誰?勤孟遠?還是席默臨?”
沐晚將問題原路拋回:“你覺得呢?”
“我希望你誰都不選!”邵豫粗聲粗氣地說,“最好這輩子,誰都不能擁有你!”
沐晚愣愣地看了他半晌,驀地笑出聲來:“天,你是有多恨我,纔會盼着我孤獨終老?”
望着他真摯的雙眼,沐晚深深動容。“邵豫,謝謝你,我也希望你能夠幸福。”
邵豫衝她微笑,伸手將她擁入懷中,緊緊一抱。
你不知道嗎?你的幸福,就是我的幸福。
不知爲何,這個擁抱讓沐晚感覺憂傷。
她實在感激身邊有邵豫的存在,也曾不止一次動搖過,要不要和他在一起。可是每到最後,還是覺得兩人這樣的關係就已經足夠。他並不是所謂的藍顏知己,卻是值得用一生去珍惜的至交好友。
她忽然發現,他們相識這麼久,她從來沒有給過他真正意義上的擁抱,哪怕是以老友的身份。一時心中不由酸澀,擡手環住他的肩膀。
然而此刻沉浸在憂傷情緒中的沐晚並沒有發現,不遠處那雙如浸染了寒霜的黑眸。
勤孟遠站在那裏,注視着前方擁抱在一起的兩個人,垂在身側的雙手緊握成拳,手背青筋暴起。
嫉妒,濃烈到讓他想要摧毀一切的嫉妒。
那是他的女人,除了他,任何人妄想擁有她,都是與他爲敵!
送走邵豫後,沐晚轉身往回走,才走了兩步,就看到站在那裏的勤孟遠。一時身形不由得微頓。
他看到,她和邵豫剛剛的擁抱了?
這個認知讓她隱隱有些不自在,整理好表情走上前,輕聲開口:“要走了嗎?”
勤孟遠不動聲色地望着她,聞言沉下臉,“剛來就要趕我走,怎麼?就那麼不想見到我?”
沐晚臉色微變,語塞:“我不是這個意思……”
“好了,逗你呢。”他卻突然大笑出聲,伸手攬住她的肩膀。“我出來是想找你聊聊天。”
望着他臉上爽朗的笑容,沐晚暗鬆了一口氣,卻又因他親密的接近而不自覺地僵硬了身體。待察覺到後,不由一怔。
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已經不能習慣他的靠近了?
兩人走出住院部,沿着環形走廊踱着步子。四周很安靜,冬日的陽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讓人慢慢地放鬆了神經。
就這樣走了一陣,勤孟遠開口:“關於席默臨拿你父親逼你交出撫養權的事,你準備怎麼辦?”
顯然這又是杜克告訴他的了。
沐晚苦笑一聲:“事到如今還能怎麼辦?孩子已經被他接回去了。”
“難道你準備就這樣放過他?”勤孟遠猛地停下腳步,擰緊了眉,“沐晚,他奪走了你的女兒!他甚至差一點就要了你父親的命!他狠毒至此,你竟然不想報復他嗎?”
“報復?”沐晚重複着這兩個字,微微失神。“怎麼報復?”
勤孟遠握住她的肩膀,“回到我身邊!”他看進她的眼底,“回到我身邊,讓我幫你解決他!”